那波澜不惊的大梁郡主了。
“我注意到,你刚刚说起的时候,一个自称也没有用?”毕竟是隔了好些年的事情,清和郡主的心情很快平复了下来。心情一平复,她便发觉到那里不对劲儿了。
花袭人说话之中,没有称呼那花娘子一声,也不曾自称。就像是在说的旁人的故事一般。
“这么说,你真的不是那任袭儿了。”清和郡主口中叹息,目光闪动几次,神色间有些复杂难言之意。
花袭人动了动嘴角,道:“郡主多想了。”
清和郡主并未在这个问题上与花袭人多做争执。她了然地笑了一笑后,开口道:“你醒来之后,一直不曾有想要报复与我的举动……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其实还想要原谅我这一次的莽撞失态?”
花袭人不禁再次打量了一眼清和郡主。
夏日里,她的头发被顺服地挽成一个坠马髻,簪了一个白玉兰花形状的簪子,耳垂是同样的一对白玉兰花坠子,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清爽而又舒适,却又贵气优雅不减。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有些自嘲之意,但却有着认真之意,并非单纯为了嘲讽,或是其他的。
很难想象,说出这番话的人,曾一而再地找她麻烦,且真的差点就将她给弄死了。
但却又跟五年前一样,她能够轻易地弄死花袭人,却又放过了花袭人——这大将军府是她的地盘。这自己的地盘上,要了一个昏迷不醒之人的性命,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就算赵婶子再如何防备都没有用。
而清和郡主身为郡主,就算人人都觉得她对花袭人这样一个外室女的死负有责任,谁又会将她如何呢?最多不过是有人在背后议论她几句狠辣罢了。
花袭人虽然决定了前事勾销,不主动找清和郡主麻烦,却也一直想不明白清和郡主到底是怎么想的。
换做自己……既然出了手,就一定要斩草除根吧!花袭人心想。
“郡主为何会这般说?”花袭人敛了敛双目。
清和郡主轻轻一笑,目光落在花袭人白的透明的手指上,道:“我并非那愚妇。你要清楚,我是在那皇宫之中长大的。”
在皇宫之中长成起来的,一般都能学会审时度势,该妥协退让的时候,就一定要妥协退让,而不是强撑着架子。在皇宫中成长起来的人,一定会懂的如何克制自己的感情,轻易不会被感情蒙蔽了理智。
她的确想要除掉花袭人。
但之前一次次的都不能成功,又知道了花袭人的诡异之处知道轻易对付不得,又收到了靖王的警告……如今既然花袭人不想和她撕破脸,她又为何不能同花袭人和平相处呢?
且真论起来,打心底地说,她并没有多恨那花娘子。
她更怨恨任平生,怨自己当初看错了人。
所以,撇去她使人对付花袭人的几次来说,她们之间也没有深仇大恨,不是吗?
“宫中之人,审时度势,看重利益,且很少感情用事。”清和郡主将话说了出来,看向花袭人道:“你是任袭儿也好,是花袭人也好,其实与我关系不大。之前我处心积虑对付你,也是因为疑心你心存报复之意,估计接近靖王,以对靖王妃不利,从而报复于我。”
她看到靖王对花袭人的维护,只以为如许多年前一般,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维护,处于保护自己女儿的心态,也处于想起当年感同身受的愤怒,才一心想要花袭人的命。
但是,就在昏迷着的花袭人被送入将军府之时,靖王却在她耳边明明确确地警告她说,不许再动花袭人。
“她又不想给本王当女人,岳母大人担心什么?旧事重演吗?本王也不是岳父大人!”
“但她对本王有用!岳母大人最好照顾好她,这样本王才能心情不错地照顾好王妃。”
清和郡主清楚地记得靖王面对微笑同她说这些话时候,眼中闪烁的寒意。
她是宫中长大的。
她深知,宫中的皇子们,能顺利长大且有所作为的皇子们,一个个都绝不简单。所以,清和郡主半点也不敢轻视靖王的话。
而靖王的意思很清楚:她再不对花袭人动手,她的女儿靖王妃就能安好无恙。不然……
清和郡主不敢去想那“不然”。
她也相信,靖王说话算话,说不纳这花袭人,就绝对不会反悔。
因而,经过三个月时间的冲淡和调整,她才能像今日一般同花袭人同桌而坐,说出这样的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