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
韩丽娘沉默了一会儿,像是重新收拾了心情,不再感慨,而是问道:“你刚刚说,要参加赏荷会……那是什么?”
花袭人便将赏荷会同她解释了一遍。
韩丽娘听完之后,神色间有些担忧,道:“那你小心一些。娘告诉我说,那些贵女贵公子的,并不好接触。有时候,她们说的话做出的小动作可比我们要狠辣多了。”
花袭人什么出身?
外室女。乡下长大,又在市井待过。
而她那养花种草的本事,行商的时候人会称赞,但作为一名贵女,却就变成被嘲笑讽刺之处了。
人言最是伤人。
凭什么一个混在乡下市井中的卑贱外室女能成为乡君,成为她们遇见后还要低头行礼的人。
韩丽娘想到花袭人会面对的情景,又不禁想到自己以后:若是哥哥真的得了爵位,她这个乡下小娘子也是一步登天了,不知道是不是有很多嫉妒,说出同样难听的话?
这么一想,韩丽娘眼神暗下来。
“没事儿。”花袭人轻声道:“我记得自己是花袭人,也并不以自己的出身感到羞耻,又何惧人言呢?只要极力否认自己过去的人,才会在别人说起过去的时候,感到被伤害被轻视了。”
“人言,并不能伤到我什么。”小女孩之间的酸盐冷笑,几声嘲讽,算的了什么大事。花袭人并不在意这一点。
韩丽娘低着头,沉声道:“我怕自己做不到。”
“会能做到的。”花袭人笑她:“你以前不是也不知道自己能撑起这个家?”
听花袭人说起这个,韩丽娘精神了一些,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多少还是显得有些自得的意思。
韩丽娘振作起来,同花袭人窃窃私语,说了不少的话。不过,她好像是藏了些什么,总是想要同花袭人说一说,却总是没说。
花袭人走后,韩母过来,对韩丽娘道:“丽娘,你都跟她说什么了?”见韩丽娘不回答,韩母就语重心长地道:“你别当她真是好心……她忙里忙外做这些,不还是想要嫁给你哥哥?”
韩丽娘皱眉。
花袭人的确对哥哥,对他们一家很好的……
韩母见她神色不定,忙又道:“你看看,你看看,从前她把住你哥哥的心,自知自己身份配不上你哥哥了,就闹着要出去自立,硬是让娘同你们两个都生分了;后来你哥哥好不容易定了亲,她又来横插一脚……一早不上门,偏偏这时候上门来卖好来……”
韩母总是觉得,花袭人是喜欢韩清元的。
她折腾出这些事情,无论是韩家的身份改变也好,还是她自己的身份变化也好,不过都是要让两人门当户对,显得般配而已。当然了,花袭人有本事,才总能让两个人的身份相当。
而花袭人有这样的本事,之前却偏要藏着掖着,非要三番两次地将他们母子母女情分给闹生分了,才总算是出手了!
打的就是让韩清元和韩丽娘不再同自己做娘的亲近,好同她亲近的主意吧!看看现在,她果然做成了!
真是好深的心思!
韩母越想越觉得如此,脑子突然一闪,又道:“还有之前的事情。既然根本得不到信任用不着让清元去做卧底,为何靖王殿下那边好端端地就逼着清元去做了!”
“这肯定也是她的主意!”韩母笃定地道:“就是为了今日,好同我们家卖好来了!”
韩丽娘有些听不下去了。
她难过地道:“娘,你知道刚刚花妹妹怎么说吗?她说要我多体谅您……您从前说花妹妹根本没有本事让哥哥得益,那都是哥哥自己努力得到的,跟花妹妹没有关系,如今您又说一切都是花妹妹主导的……娘,您到底想要怎样?您能不能清醒点儿!”
“您就放心吧!”韩丽娘突然迸出了眼泪,哭着道:“哥哥刚刚说会履行同那薛大小姐的婚约,同花妹妹绝不可能了!现在您满意了吧!”
“你说什么!”
韩母惊的倒退几步。
“我说,刚才哥哥决定了,还是会娶薛大小姐。”韩丽娘觉得心中难过极了,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流着眼泪。
她听到韩清元说出这样决定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听错了。刚才面对花袭人的时候,她很想说一说,但又想:万一是自己听错了,误会了哥哥的意思,怎么办?所以一直忍住了没说。
此时被韩母这一番牵强附会一刺激,终于受不了,大声说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