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夹着文件夹,一脸疲倦的走了出来。夏衣急忙拦住她,询问道:“你好,请问桑葚在这个班吗?”
李老师皱着眉上下打量两人:“你们是……”
“啊我是……”
后半句话梗在穆斯年嗓子眼,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跟桑葚的关系,毕竟桑葚她从没有主动承认过。
夏衣望了他一眼,紧接着补上:“我们是她的亲戚。”
桑葚的亲戚?易美玉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后,忍不住往那边多看了两眼。围在李老师身边的一男一女穿着都十分内敛得体、气质不凡,至少一眼就能看出身居高位。
夏灵不是说,桑葚是个穷鬼吗?
这下坏了……
李老师似乎不是很想深究其中的真假,疲倦的揉揉太阳穴,嘟哝道:“哦,那孩子从来没有家人来学校露过面,今天怎么一来来几个?”
“几个?”为什么说桑葚的家长从没出现过?她不是住在她叔叔家里?
简短的一句话被穆斯年分解成无数个问题。
李老师看看空空如也的四周,去意非常明显,敷衍道:“她下午被叔叔接走了。”
夏衣二人面面相觑,看出她的意思,也不好强留,只能道谢:“这样啊……谢谢,打扰了。”
李老师扭身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一句:“啊,对了,既然是亲戚的话,能冒昧问一句,她家长什么时候能露个脸?”
“怎么了?”
“大事没有,但孩子送过来,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说到一半,见穆斯年的脸色越来越差,李老师很快打住。
穆斯年心底愠怒,Ian那家伙是怎么回事?把桑葚丢进附小也就算了,怎么放心对她不闻不问?
李老师识趣的住了嘴,嫌麻烦的斜着眼:“算了,我多嘴了,有空的话好好跟她谈谈,孩子是个聪明比的孩子,但性格太不合群了,容易受排挤。”
排挤两字响起时格外刺耳,穆斯年不禁追究:“您这是什么意思?桑葚在学校里被孤立了吗?”
“……”李老师深深叹了口气。今天怎么了,真的太累了吗?居然什么麻烦的话都往外蹦。
思前想后,她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你自己问吧。”
没想到却把穆斯年激怒了,质问道:“你是她的班主任,你怎么会不清楚?”
夏衣啧了声,拉住穆斯年:“穆先生,你先冷静点儿。”
她类似责怪的眼神传到李老师面前,李老师突然就恼了。
无理取闹的家长真是够了,这又不是她能控制的,凭什么随随便便就把一切怪到她头上?!
无名火噌噌升了起,一时半会竟怎么都压不下来。
“穆先生,既然桑葚不在,我们就回去吧。下次见到她再好好问问就行了。”夏衣拍拍穆斯年,好生劝道。
桑葚这件事本就跟她无关,现在的情况也只是让她对这地方徒增了两分厌恶而已。
“嗯。”穆斯年平静下来后,开始着手思考解决方式,更不想在这儿多毫时间。
可这时,李老师突然开口:“那就老实跟你们说吧。”两人不约而同的回头,她居然有种发泄的快感,继续说道:“在附小读书的孩子非富即贵,一个个在家被娇纵惯了,攀比心本来就比同龄孩子重。”
要不是在附小领着比寻常小学高好几倍的工资,她早就辞职离开这鬼地方了。
“暴力事件在这里太常见了,一般的小打小闹,我们管不了那么多。”
一开始她满怀着热血走上教师这个职位,何尝不想声张正义?可这“正义”却让她屡屡碰壁,令她的处境十分难堪。
在习惯对孤立视而不见的附小,凭她能做什么?能反抗什么?最终都是白费力气。
身为一个“社会人士”,顺应“社会”的规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穆斯年被她理所当然的语气吓了一跳:“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管不了……”可话音未落,一道更加愤怒的咆哮截走了他的话头。
“小孩不懂事大人也傻了吗?”夏衣气得两颊绯红,声嘶力竭的质问:“让一个不满四岁的孩子在你眼皮子底下经历校园暴力,你身为人师的心到哪去了?扪心自问,你为桑葚做了什么?”
李老师整个都被吓傻了,愣在原地,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犯了大错。
“小夏……”穆斯年有些意外。
夏衣用尽全身力气丢下一句:“我最看不起你这种不管学生死活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