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挖一次,您老人家偶尔醒一醒也没事儿。”严厉自言自语,笑了一声,扬起铁锹开始掘土。
“对了,当年我好像说再也不来看你了,你也别当真,反正你那会儿也总骗我,不差我还你两回……也不知道这刀还在不在。”
破烂的棺材埋得很浅,几锹下去,就露出了木板一角。
严厉舔了舔嘴唇,扬了几锹土,整个棺材就露了出来,该钉钉子的位置只有几个窟窿。
严厉扔了锹,直接上手推开棺盖,喘了口气。
棺材里并没有尸体,只有一把大环刀,刀尖的部分还染着发黑的血,但刀身锋芒不减。
“得罪了,老头子。”严厉没什么诚意拜了拜,把刀拿出来,然后沉默着一锹一锹填土。
直到月上柳梢,子时将近,带着幽幽鬼鸣的微风中夹杂了一丝水汽,严厉才动了动腿,把刀扛在肩上,转身离开。
另一边,沙垚门一片混乱。
灼热的气浪在院墙内掀起肆无忌惮的火舌,高墙外的树枝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渐渐燃起了火星。
“到底是谁给霸刀寨那群乌合之众出的鬼主意!”
沙震站在大门口沉声骂道,在山里放火若是蔓延开来,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霍九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
……难道是他?沙震狠狠握拳,想起了殷缘。
那个男人一副书生的样子,说不定就是他出的主意,而且看天色马上就要下雨,倒是能赶在火势无法控制前熄灭。
“门主,护法的信鸽!”院内拎着水桶的山贼指着高墙一侧惧怕火光不敢上前的灰色鸽子,提醒陷入沉思的沙震道。
沙震抬起头,回过神来,对着鸽子吹了声口哨,伸出手来。
“卫年已死……”沙震念着飞鸽传书上娟秀的小字,强压下心中火气,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一道紫色电光劈开乌云,雷鸣声骤起,豆大的雨点瓢泼般洒下,让整个沙垚门内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卫景远远看着沙垚门升起若有若无的黑色烟气,皱了皱眉,挥剑劈开一根挡路的树枝。
“堡主,雨下成这样,深夜赶路是不是……“
骑马跟在卫景身后的卫家堡弟子斟酌着,小心说道。
卫景语带怒气的哼了一声,“父亲尸骨未寒,你要我如何安心休息?况且大哥和小妹恐也遭霸刀寨毒手,我只有早日手刃仇人,以慰父亲在天之灵!但你们本与此事无关,若是白白送了性命,这也不是父亲乐见……想留下的,就留下吧。”
他这一番话说的沉痛非常,欲擒故纵,末了还挥了挥手,状似落寞的催马前行。
那弟子抿了抿唇,拨转马头喊道:“卫老堡主平日为人宽厚,待我等恩重如山,如今老堡主为奸人所害,我等理应追随少堡主,为老堡主报仇雪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为老堡主报仇雪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身后排成一排的弟子只觉得胸中热血涌动,慷慨激昂的喊了起来。
卫景微微回头,垂了下眼,满意的挑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