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这样看着我?”
顾诚坐直,淡淡问了一句,语气平淡无温。
两只修长的指节取了根香烟,放往嘴里,两唇夹紧。
邱建平拿过桌上的打火机,大拇指按下打火轮,打着火,为顾诚点燃了嘴边那根香烟。
顾诚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而后,呼出一口烟雾——
瞬间,烟味扑鼻——
这款万宝路特醇卷烟,烟味出了名的浓烈,定位的市场是美国西部,那些放荡不羁的牛仔。
“顾局,我是一时分神了。对不起,很抱歉。”唐逐雀急忙低下头,道歉。
她心里生了几分忌惮:顾诚,对唐建刚接下的这项大工程,完全有能力再次否决。
海沙市,很多事,见怪不怪。
浓烈的烟味见缝插针地直钻她鼻腔,咽喉——
“顾局,没事的话,我们走了。您休息。”邱建平收拾完资料文件,对顾诚点头道别。
唐逐雀暗暗松了口气,跟在邱建平身后。
“等等。——唐小姐,你先留下。”顾诚淡淡冒出一句。
“唐经理,那我上车等你。”邱建平帮忙拿过她的公文包,关门离开。
唐逐雀往回走——
顾诚站直,脱了西服,只剩一件黑白条纹衬衫,衬衫下,挺拔伟岸的身躯没有一丝赘肉。
三十中旬的年龄段,身居要职,成天地应酬交际,顾诚不但没有啤酒肚,身形依旧挺拔伟岸。应该是经常健身的结果。
“顾局,不知您还有什么吩咐?”唐逐雀半垂下头,沉声询问。
在这些要人面前,卑微点,总是对的。
“听说,你与叶庭鹰很熟?”半晌后,顾诚才开口。
依旧是那般平淡无温的语气。
唐逐雀听了,后背绷得有些紧,小心翼翼地回话,“顾局,其实我和叶先生不算很熟,不过是见了两次面而已。”
屋子里,那股浓烈的烟味还未消退,很不好闻。
“真的才见了两次面?”这句话,顾诚的语气终于多了些疑惑。
“嗯嗯,没错。”唐逐雀赶紧点头。
“嗯,那你就想办法接近他。”顾诚靠近了两步,淡淡地吩咐。
唐逐雀刚想发问,那波澜不惊的嗓音又吩咐了,“别问为什么,照我说的去做。”
虽然是波澜不惊的嗓音,但完全是命令的语气。
“顾局,为何我要这样做?”唐逐雀刚问出口,立即就后悔了,真是白痴问题。
“为何那样做?那你觉得,我不高兴的话,唐建还能接多少单工程?”顾诚重新坐下,还是淡淡的语气。
丫的,这摆明就是威胁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
“顾局,没那么容易接近叶先生。”唐逐雀试图据理力争。
叶庭鹰有些奇怪,前几日还嚷嚷着要杀她。
“这个,你想想办法,到时候我再告诉你要做些什么。”
顾诚说完,拿过那根还燃着的烟,不再理会她,吞云吐雾起来。
唐逐雀只能转身离开,暗暗骂了几句。
海沙市,滥用职权,以权谋私,权钱交易的现象,真是屡见不爽了。
尽管如此,她的心里依旧很不舒服。
六十年代初,爷爷白手起家,努力了大半辈子,唐建才能在海沙市扎稳脚跟。
如今,因为顾诚一时的私人情绪,唐建就有可能接不来工程——
唐建,是爷爷毕生的心血,也是爸妈一直在努力的事业。
唐逐雀,把唐建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宝贵。
接近叶庭鹰,不接近叶庭鹰;接近叶庭鹰,不接近叶庭鹰——
一时间,她变得比哈姆雷特还要犹豫不决!
*********
唐逐雀上了车。
“唐经理,顾诚他说什么了,关不关工程的事?”邱建平也不太放心。
“不关,只是随意聊聊。建平,你表现真好,难怪爸那么看重你。”唐逐雀由衷赞了一句。
邱建平摆摆手,感激地说道,“当年,我刚毕业,什么都不懂,多亏唐总愿意给我机会——对了,唐经理,顾诚这人势力不小,他是盛食的太子爷,何况,年纪轻轻成为国土资源局的副局。过些年,陈局退休了,局长之位,很有可能便是他坐。”
叶庭鹰,顾诚——
恶人很可怕,有权有势的恶人更可怕!
叶庭鹰,太危险,顾诚,又得罪不起。
唐逐雀叹了口气,心中更是忧烦!
车子回到公司,已是六点多,同事都差不多离开了。
两人返回了办公室,加班。
办公室里,高水然尖细地叫着,“还不跑快点啊,笨蛋,快追上了!唉,要死了——”
唐逐雀不由得皱起了眉,“水然,你又在看恐怖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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