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这知府得逞,老爷子的梦想不但化为了泡影,自己一辈子的前程也要丧失,这对徐家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便是说家破人亡也不为过。
这件事……绝不能轻易算了。既然姓袁的拔了剑,就定要见血。
徐谦慷慨激昂地道:“知府大人可以治小民的罪,却不能给学生出题,大人既非学生业师,也不是主考或是学生的长辈,想要考校学生,大人还……不配!”
“……”
袁知府呆住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
这又是什么状况?
这徐谦还真是读书读傻了,还是自以为拜了个学士做业师,以至于自信心膨胀到了目空一切的地步。
不管怎么说,徐谦还只是个生员,而袁大人是知府,知府大人向他伸出橄榄枝,他就算拒绝那也罢了,可是那一句大人还不配,这就是诚心要闹事了,不但要闹事,而且还要闹到总有个人完蛋的地步。
大家原本只是看审案,谁知审出这么个结果来,于是一个个更加兴致勃勃,眼看到了饭点,却也无人离开,反而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充塞了整个半个衙门,更有好事者不断地将里头的消息传递出去,让那些没有寻到好位置看不真切、听不清楚的看客们随时得到此事的最新进展。
袁知府的脸sè顿时大变。
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之外,以至于他一时也有些慌了,为官这么多年,他所接触的人都是做事留一线,哪里会碰到这么个死缠烂打,非要你死我活的家伙?
而在这时,在布政使司衙门里,早有人将徐谦那边的消息传递到了这里。
当然,左宣布政使汪名传汪大人自然也听到了消息,他的表情淡然,似乎无动于衷,照旧还在自己值房里闲坐,而外头书吏的议论照旧还是传入他的耳中,他听到有个狂生自称是上山打老虎,也听到杭州知府与徐谦闹得不可开交。
他端起了茶,轻抿一口,目光幽远,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随即,他用指节敲了敲身前的案牍。
咯咯的声音惊动了外头的书吏,连忙有个书吏进来,道:“大人有何吩咐?”
汪名传放下茶盏,漫不经心地问:“这一次府试,据说有考生作弊?”
“这个……”书吏沉默了一下,随即道:“只是谣传有,知府衙门那边正在审问,却是不知有没有结果。”
汪名传颌首点头,慢悠悠地道:“府试虽是小考,却也是抡才大典不可等闲视之,现在疑传出了弊案,更不能小看,本使布政一省,岂可无动于衷,来人,备轿前去知府衙门一趟,本使要去听案。”
“是。”
汪名传吩咐下去,整个布政使司顿时忙碌起来,而汪名传则是好整以暇,脸sè露出从容,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这一次……倒是天赐良机!”汪名传心中想着,随即又端起了茶盏。
一炷香之后,一顶官轿在众多差役的拥簇之下走出了布政使司衙门,这里距离知府衙门并不远,杭州既是钱塘、仁和县的县治,也是知府衙门的治所,而这里所谓一省中心,同样还有巡抚衙门,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等衙门,麻雀不大,衙门却是扎在了一堆,林林总总算下来,在整个江南虽然不及南京,却也算是江南仅次于南京的政治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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