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人说,学好太祖诰,走遍天下都不怕,姑娘应当多看才是。”
红秀上下打量他,忍不住欣喜地道:“你竟是哭了,是不是因为我要回京,所以你触景生情……”
徐谦连忙想要解释,想告诉她这是因为父子别离的缘故。谁知这红秀却是制止他,道:“你不要多说,我明白的,哎……说起来,从此以后我入了宫,你我就不能再相见了,你若是有良心,便为我做首诗罢。”
徐谦苦笑:“我现在心里惆怅,做不出诗来。”
红秀蹙眉道:“你这人好不识趣,有人欺你,是我为你报信,黄公公那边,我也给你多有美言,现在求你作诗道别,你竟是推三阻四。”
到了这个地步,徐谦也不得不打起jīng神来,在脑海中搜寻了好一会,才道:“我做不出诗来,不如只赠你一句话罢。”
红秀一副觉得他是敷衍的样子,徐谦忙道:“等到那孤帆远影碧空尽,才知道思念总比西湖瘦。愿姑娘此去一帆风顺……”
红秀眉目一动,忍不住道:“这虽不是诗,却有些意思,才知道思念总比西湖痩,哎……”
叹了口气,这小宫女竟显得有几分感触,眼睛略略有几分红肿,便将俏脸别到一边去,突然道:“滚出去罢!”
我靠!
徐谦真真是无言以对,想骂人又觉得不合时宜,只得心里感叹:“宫里出来的女子,多半都容易更年期提前,不理她了。”因此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看着那漕船升起了白帆,悄悄的驾离栈桥越来越远,徐谦木然不动,他心里已忘了是什么滋味,浑浑噩噩地离开码头,一路漫无目的地行走,冷不防撞到了个人,这人正要叫骂,认清了是徐谦,却不由惊讶道:“原来是徐兄,失敬,失敬。”
徐谦定睛看他,却也认得此人是自己同榜的秀才,二人也不知在哪里说过话,这人的家境应当不是很富裕,因此对徐谦不是很反感。
徐谦朝他作揖道:“你好,你好。”
此人微微一笑,道:“我正四处寻你呢,新任的提学官刚刚上任,已经放出了布告来,说是后rì清早时分要召集今年新秀才训话,到时我们同去如何?”
徐谦这几rì没有关注提学衙门那边的事,这时听了其实也不惊讶,新官上任,自然是要见一见下头的生员和秀才,因此他点点头道:“好说。”
徐谦今rì是实在没有心情和人闲扯,正要告辞,这人却是不肯放过,四下张望了一眼,随即压低声音道:“外头的流言,你听说了没有?新任提学似乎对徐兄印象并不好。”
能遇到桂萼这种奇葩,已是徐谦幸运了,他当然不指望新任提学对自己这种大刺头有多好的印象,现在功名到手,徐谦倒也不怕他,难道这新任提学还敢擅自作废此前的院试成绩?
徐谦显得很冷漠地道:“他能如何?他若是赏脸,我叫他一声宗师,若是不赏脸,大家各行其事就是。”
这句话有点离经叛道了,也亏得徐谦有自己的底气在,一般人绝没这胆子说。
这秀才愣了一下,旋即苦笑道:“徐兄小心些好,这种话休要再说,你就不怕我传出去,引来非议吗?”
徐谦这时候笑了,道:“我说出来的话只入了你一人的耳,你去张扬,那只是流言而已,没有人佐证,怕个什么?哎,实不相瞒,今rì我心中烦躁,你我改rì再叙吧,告辞!”说罢,扬长而去。
这秀才看着徐谦去远,虽处闹市,身影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孤独,不禁有些愕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