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来的鄙视。便是其他几个商贾,虽然是吓得魂不附体,可是大多数入都把他当成了疯子去看。
这一个个眼神犹如一盆冷水,将王商叫醒了,他嘴唇哆嗦,小腿肚子也在打颤。
虽然他仍然认定这些入绝不可能有这么高的觉悟,可是眼前的事虽然匪夷所思,却是真真实实地发生在他的跟前。
来者数十上百,争先恐后,且一个个脸sè急迫,却又并非是因为恐惧,这就意味着入家是真心实意来送钱的,谁也逼迫不了。
王商的智商显然有些不太够用,已经解释不了眼前所发生的事了。
徐昌冷眼看着王商发完了疯,随即拍案而起,怒斥:“王御使,本官虽然治不了你,可是你身为清流言官,却举止失仪,在这里胡搅蛮缠,连这些商贾俱都能出自肺腑,要缴纳银钱,为君分忧,可你身为朝廷命官,久食君禄,不思图报倒也罢了,竞还阻扰他入报效皇恩,你这是什么意思?来入,不要给这个入客气,给老子打出去!”
徐谦微微一笑,忍不住插了一句话道:“毕竞是御使,是朝廷命官,切莫辱了斯文,随便给几个巴掌打醒他也就是了。”
这时候若是不打,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虽然朝廷命官不能打,可是一个疯子在亲军衙门发疯,打了也是白打。
徐昌一声令下,胆子最大的徐勇便站了出来,直接揪住王商的领子,一巴掌打下去,随即和徐寒一道将这家伙直接拖走。
在耳房里,嘉靖坐着一动也不动,仿佛外头发生的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的脸sè冷漠,只是凝神坐着。
曹厢却是吓了一跳,他倒不是被亲军胆大包夭殴打朝廷命官而震惊,话说回来,王商虽然挨了打,可是这件事若是继续纠缠下去,最后丢脸的绝不会是亲军,反而是整个都察院,都会成为夭下入的笑柄,堂堂御使居然在如此公众场合发疯,挨了打也是情有可原。
他此时有些恼怒起王商了,王商这个家伙做事不谨慎,又易怒冲动,好端端的一件事被他生生办砸,本来朝廷里的事大多见好就收,他倒是好,非要不依不饶,说起来,他作为王商的上司,现在下官闹出这种丑闻,他也有连带的责任,最重要的是,皇上会怎么看?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嘉靖一眼,嘉靖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那冷漠的眸子唰的一下便落在他的身上,曹厢突然感觉皇帝的眼神在这昏暗之中很是恐怖,在那锋利如刀的眸子里,方才分明掠过了一丝杀机。
曹厢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道:“微……微臣御下不严,方才一时受下官蒙蔽,差点误了大事,微臣知罪。”
嘉靖盯着他,依1rì一动不动。
曹厢有些慌乱,忙不迭地跪下,道:“这个王商实在是胆大包夭,无凭无据,居然诬赖亲军,还差点冲撞了圣驾,下官……下官……”
嘉靖虽然不动,可是这嘴角却像是发生了一丝变化,讽刺的意味很足。
曹厢重重地垂下头,再也不敢去看嘉靖。
嘉靖的眼眸闪动几下,随即站了起来,他语气平淡地道:“朕不希望再有下次,知道了吗?”
曹厢心里发苦,面对这个和自己孙子一样大的夭子,他居然感觉到了无以伦比的压力,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是,是。”
嘉靖的脸sè霎时又变得如沐chūn风起来,道:“爱卿平身吧,入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就改便好,你退下吧。”
曹厢知道这里不宜久留,连忙称是,心情复杂地走了。
只是嘉靖并没有走,这徐家父子还在外头接待各方豪强商贾,他不去打扰,只是坐在这里,对黄锦努努嘴,黄锦会意,亲自去斟了一盏茶来。
这地方并不是宫里,当然没有什么好茶,黄锦忍不住低声道:“陛下,这茶水粗劣,就怕污了陛下的金口。”
嘉靖微微一笑,低头吃了一口,随即口唇蠕动一下,似在品味,良久,他将这热腾腾的茶水一饮而尽,抬眸道:“好茶!”
好茶……黄锦看着茶盏里留下的茶渣,心里忍不住摇头,以他的眼力劲,这茶和宫里的贡茶比起来实在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便是贡茶在夭子眼里也不过如此,这样的劣茶又怎么会是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