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水珏轻轻的将茶盏放在桌子上,平静道,“再说一遍。”
垂首站在下方的小厮背后冒着冷汗,又将陈家的事叙述了一遍。
水珏轻笑了一声,手指轻敲着椅背:“是谁给的陈家的胆子。”
小厮噤若寒蝉,这就不是他该说的了。
水珏微微低下头,嘴边噙着冷笑。是谁,还用得着想吗。太子的事,虽说已经压下来,但是既然勇亲王知道,那么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就算心有疑惑,但总存了几分忐忑。即使皇帝现在做出偏帮太子的样子,但是围绕在皇帝身边的重臣,都是猜测圣意一等一的好手。就算皇帝微微泄露出一丁点真实意图,也会被他们无限放大。
勇亲王一脉已经露出胜券在握的样子。而他们既然认为太子已经不足为惧,那么平时一直很低调的瑞亲王就很扎眼了。无论自家哥哥有没有加入夺嫡的意思,但是他的身份在那,继后嫡子,出身仅次于太子;又是这一辈中唯二被封亲王,封号还是大吉大利的“瑞”字,比“勇”字高大上不知哪去了。勇亲王把矛头转向自家哥哥,也是可以想象的。
瑞亲王在朝堂上并没有看得出来的派系,勇亲王想要打击瑞亲王一脉还真不知道如何下手。想来想去,似乎也就那么妻族可以打击一下。毕竟陈凝安虽是孤女,但陈义当年在军中颇有声望,陈家和其他贵族世家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勇亲王就想着,说不准瑞亲王就借着妻族这个跳板,开始闹腾了呢?
因此勇亲王主动和陈家勾搭上,想出了这么个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毛病,实际上昭示着陈家站队倾向的举动。
陈凝安父母双亡,但无论是陈义的积蓄还是陈义夫人的嫁妆,积攒起来都不是一笔小数目。按理说,实际上当初已经分家,陈义夫妻留下的财产,理应成为陈凝安的嫁妆。不过陈裕既然继承了爵位和府邸,那么陈凝安本得的财产会剩下多少,大家心中都明白。不过做的再绝,陈凝安母亲的嫁妆他们是没有权力动的。那些嫁妆再加上皇家送的彩礼,他们既然和皇家结亲,再填上一些,至少表面上不会难看。
就因为陈家之前做的太难看,大家都认为在嫁妆上,他们会弥补一些。就算以后还是不亲近,好歹不结仇。陈凝安作为一孤女,出嫁之后还是需要有一门帮的上忙的娘家,这是缓和关系的好机会。
实际上陈家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和勇亲王接触之后,这家人心思就活络了。反正陈凝安和他们也不可能亲近起来了,与其用自己的钱帮陈凝安在瑞亲王府站稳脚跟,自己还用不上瑞亲王的交情,还不如让陈凝安在出嫁的时候就没脸。这样陈凝安肯定不讨瑞亲王喜欢,他们也不用担心陈凝安之后会用瑞亲王的权势报复。
至于瑞亲王会不会因为陈家不出嫁妆生气,既然勇亲王这个准储君都发话了,他们怕什么?就算皇帝斥责几句,但陈家世代功勋,陈裕的爵位还是陈义用命赚的,也就只斥责几句罢了。皇帝也老了,就算瑞亲王针对他们,等勇亲王登基,他们家还不是立刻飞黄腾达。
这时候他们就想起来自己的爵位的牢固是陈义用命换来的了,却一丝一毫没想起来他们要针对的,是用命换爵位的陈义的孤女。
陈家也想了很久才下了这个决心。若不是现在局势已经不由他们想,他们也不想得罪瑞亲王,还让皇帝不喜。实在是他们之前做的太难看,和陈凝安之间的关系不可能挽回。特别是陈裕夫人,她一想起自己三番五次针对陈凝安,还当着陈凝安的面炫耀属于陈凝安母亲嫁妆里的东西,就晚上睡不着觉。她做的这些事连陈裕都不知道——男人一般不管后宅。所以陈裕夫人是最清楚明白不过,陈凝安绝不可能和陈家冰释前嫌的人。
实际上若不是陈老夫人护着,陈裕夫人早就出手整死这个孤女,好名正言顺的侵吞她所有的财产了。这也是她拦着陈凝安说亲的缘故。等陈凝安再大几岁,她就要出手段,让陈凝安“心灰意冷”出家。她甚至不愿意费心思把陈凝安嫁给一个不好的人家,毕竟那也是要出嫁妆的。
水珏早就查清楚陈裕夫人的所作所为,也知道她绝对不会老老实实的把吃到嘴里的吐出来,甚至贴上自己的家产,去给陈凝安置办一份看得过去的嫁妆。原本想着,陈家最多不过是阴奉阳违罢了,谁知道出了太子的事,让勇亲王隐隐约约有了储君之感,居然连自己弟弟的婚事都要出来搅和一下。
不过勇亲王这种做法也不是不能理解,他是连无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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