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该说他幸运还是不幸,苏朵两次出手,虽然没能伤人性命,却只有他一人中招,从方才那人的气急败坏的乱砸一通来看,他应该是个急性子,相比起同行的另外两人,他显然是个外行。
方才苏朵的行为也算是直接暴露了藏身之地,见到面对的黑暗被对面幽蓝的光驱散,甚至那光越发的亮了起来,苏朵索性站了起来。
三人停止了前行的步伐,最左边那位面带罗刹面具黑袍人开了口:“原来是你?本想放了你一命,却不想你如此不珍惜,看来天意让你们父母团聚。”
苏朵双眼怒睁如血:“我父亲从未与人结怨,你们究竟意欲何为?”
“哈哈哈,小姑娘,有些事可不是你不得罪人便能好好的,不过你若是肯用你的血肉之躯给我培养蛊虫,我老谷便答应让你二人见上一面如何?”
那粗哑似小刀刮在玻璃上的声音让苏朵皱了皱眉,即便那人及力想摆出慈祥的面孔,但她却不会相信这个被她弄掉了左臂,一只眼球散着一丝焦黑烟气,眼眶中才流出一丝血迹便立刻蒸发的倒霉鬼。
从他那怨毒的眼神,苏朵也知道此刻怕是早已恨不得生啖其肉。
那人见苏朵看也不看他,不由得心下发怒,抬脚便要朝着苏朵而来,却不想那中间面带钟馗面具之人伸手挡住了他的去路:“算了。”
“算了?我失去一只手与一只眼,这帐绝不能这么算了。”见那人推开挡着的手,迈出两步,那钟馗面具之人再次拦住了他:“等会墓中所得我那份给你一半。”
那人似在权衡利弊,不一会儿便悻悻然收了手,却犹有不甘的撂下狠话:“今日就暂且不与你计较,若是它日再遇见,你可要小心了。”一直沉默的老贾突然道:“你可以放了,但是与你一同来的朋友我们可不能放过。”也不等回答,便一转身背对着苏朵,右手打出一道气流,瞬间仅剩的几个大瓷瓶全部碎裂,露出躲在角落的常大面色凝重。
苏朵在老贾挥手之时便身形猛地冲了过去,许是刚才便选择了钱财的原因,由于那两人站在正中间,而老贾与常大则位于他们斜后处,也就是说苏朵是必定要绕过两人才行。
苏朵方才又一时情急选择的路线是离粗哑嗓子较近的路线,虽然他并没有动手,但苏朵反应过来还是有些冷汗涔涔。
老贾见到苏朵挡在常大面前,不禁冷哼:“既然你这么不识趣,我便连你一起杀了。”
苏朵一边躲避着老贾的攻击,余光看见‘钟馗’垂在一侧的手紧握成拳,复又松了开来,却没有阻止老贾的行为。
这瞬间的的分心,苏朵险些便中了招,敛下心神应战,再不敢思考其它,好在原主从小锻炼这么多年,动作灵活,躲过了几次袭击。但男女之间,后者相比来说体质与力量始终是有些差距的。
在老贾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下,苏朵微微有些力竭,连掏符纸施咒术的时间都没有,不由得开始连身闪躲后退,老贾趁此机会步步紧逼,最终苏朵由于闪躲不及时,眼看着老贾左手如鹰爪般枯瘦的手掌朝着门面袭来,苏朵不由抬臂阻挡,只听‘吡吡’几声,苏朵感到手臂传来钻心的痛感,不禁闷哼出声。
老贾并未放手,反到用抬起右手,掌心扣着一张黄色符纸,符纸上隐隐流转着许多细丝般银色光芒,苏朵不由喊出了声:“噬魂符!你究竟想做什么?”
苏朵余光不禁再次看向背对着自己的‘钟馗’,然而那人依旧站着一动不动,只是在听到噬魂符三个字时身形震了震后再无反应。苏朵知道,他这是不打算再插手了。苏朵强忍着刺痛,突的放松了些,朝着老贾身后隐晦的使了个眼色,便再度换上一脸戒备。然苏朵小动作即便只是瞬间,却依旧被老贾看了个清楚,插入苏朵手臂的五指不动,身形带着苏朵悄悄偏移半步,眼角余光快速扫向一旁。
却在目之所及之处,未曾发现一丝异样,不由心下暗道不好,果然,苏朵称他分心之时,手肘一个翻转,迅速拉起衣袖,露出手肘处用朱砂画出的符咒。在这隐隐幽光之下,虽看不真切是什么符咒,却依旧让老贾有所防备。
然苏朵却不给老贾躲避的机会,受伤的手臂趁势往下一沉,带动着老贾那只手与身子也跟着微微前倾。用未受伤的左手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迹,苏朵还记得方才老贾痛苦惨叫时内心的肆意畅快,看着半边身子架在那粗哑嗓音身上奄奄一息的老贾,面色凝重却笑得越发灿烂:“钟馗钟馗,貌虽丑却道术高超,以降妖伏魔为己任,是我等修道之人所推崇,而你虽非无盐心却丑恶至极,连至亲之人都能残害,你不配戴这钟馗面具,小叔。”是的,小叔。苏朵刚在那生死一瞬间,原主的那关于那三人的记忆,也是原主死前最痛苦的那短短几分钟的记忆才回了笼。在原主记忆中,也便是这般凑巧闯了进来发现父亲没多久便遇到他们三人,接着便从那人身形与声音分辨出那面带钟馗面具之人,便是她与父亲一直找寻的小叔宓循。
亲人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她的头脑,让原主没来得及想这之中的种种问题,也忽略了与他一同的两人。直到那粗哑着嗓音之人趁着他们放松戒备之时,杀了常二,才让原主清醒过来,面对的却是宓循只可保她一命,却要将常大也一并击杀,原主自然不同意,接着便如现在般敌对起来。
原主自小在父亲与爷爷的关爱教诲下长大,自然不会那些阴损的招数,况且二人对一人本就吃力,更别说宓循与老贾都是修习道术之人,另外一人便较为精通炼蛊之术,原主即便明白要与宓循为敌,却终是没有办法手刃亲人,导致没一会儿二人便双双殒命,倒死也没发现她寻寻觅觅的父亲竟然就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