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凄厉的惨叫在夜色里炸开,霎时间阴风四起,鬼哭狼嚎。
异变陡生,南宫明灭吃了一惊,脚下踩着微风轻身飞略,只片刻功夫便来到了离光柱几丈远的地方。那是一个方圆二十丈左右的中庭院落,他蹑手蹑脚爬上院墙,探头望去,眼前的情景却如梦魇。
只见院子里密密麻麻跪伏着上百号人,这些人身着白色长袍,仿佛披麻戴孝一般,有道道淡蓝色灵力裹着淡绿色的神秘气息从他们体内撕裂而出飞向那颗青紫珠子。这些人嘴中发出阵阵惨叫,双手插进发间,简直想将自己的头拧下来。最前面跪着的几位他皆是识得,赫然是南海九门一十八观中的掌门!院中间站着一人,只见那人浑身上下被一袭黑色长袍罩住,身形削瘦,只露出一双细长眼睛,这双眼深邃不可捉摸,仿佛能勾魂夺魄。他背后用绷带缚着一个长条物件,想来是这人的拿手兵刃了。
“妖孽受死!”
一声怒不可揭的大喝仿佛平地里落了道惊雷。电光一闪,四十道剑气似笼罩天穹的剑网从八方杀来,阻断了黑袍人所有后退的方向。
那黑袍人“咦”了一声,撇过头看了一眼半途杀出来的青年男子,微微点头,右手划了一个淡蓝色光圈。只见那光圈游走在黑袍男子四肢百骸,在剑气与剑气几乎可以忽略的攻击时间差中毫无偏颇地卸开了八个方向的四十道剑气。每一次光圈发力皆是轻灵一点,便将剑芒的方向完全改变,只一个呼吸间便做了四十次反应。那些被卸开的剑气飞旋横扫,劈在远处的院墙以及建筑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以黑袍人为圆心方圆十丈完好无损,而远处阁楼崩塌不计其数。
南宫明灭瞳孔一缩,盯着眼前的黑袍人,不敢有半分大意。
“可不能毁了我这些宝贝,哼哼。”那黑袍人一声细笑,明明是男子声音,却显得娇媚无比。他一双细目上下盯着南宫明灭,右手捂住被黑袍盖住的嘴,笑道:“哎呀!好俊俏的少年郎,好一口宝剑哟,慕容哥哥可是收了个好弟子呢,呵呵哈哈。”
他又把头转了过去,扫了一眼院子中跪在地上的众人,接着道:“不过少年郎,哥哥这会儿可没时间陪你玩儿,好容易才收集的材料,有什么纰漏,安左使可又要喋喋不休啦。”
他嘴上说着,手上发力,那青紫色珠子悬空旋转起来,一股莫名吸力涌上心头,跪在地上的众人惨叫声更甚,裹着淡绿色的灵力流汹涌飞舞,被那颗小小的青紫色珠子吸收,仿佛无底洞一般,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饱和?
南宫明灭嘴角扯了几下,双手握紧,青筋爆起。他强压住心中惊怒,冷声道:“阁下是什么人,竟以妖法炼化他人灵力,不顾别人死活,损人利己。所作所为天人共愤,难道不怕遭天谴么?!”
黑袍人妩媚一笑道:“我呀,我可是你师傅的好朋友。你有个如此厉害的师傅,什么劳什子天谴,想来以我与慕容哥哥间的情谊,他必然会出手相助呢,呵呵呵呵。”
那黑袍人丝毫没有将南宫明灭当成威胁,全身上下满是破绽,然而既便如此,南宫明灭也完全提不起出手的意思。眼前这人呼吸间便化解了自己全力一击,还保全了周围百多人性命,如此对灵力的操控,对时间节点的把握,可谓是登峰造极。
有倾,院子里上百人不知不觉间被那青紫珠子吸成了人干,一阵泠风刮过,这些人干便化为齑粉散落在地上,没有半分人形。南宫明灭看在眼里,心里一凛,今日莫说这些人,只怕连自己的性命也难在自己手中。但思来想去,若是一个人逃跑,实是有悖江湖道义。眼前诸位南海各派前辈只不过被迫卷入祸端,数十年来,南海也多亏了这些前辈才能平安无虞,若能尽力解救几人,即便只是保全尸骨,也算尽了绵薄之力了。
一念及此,他眼珠咕噜一转,顿时有了主意,收起手中长剑哈哈一笑,跳将上前道:“前辈道行神鬼莫测,小子今天怕是讨不了便宜,前辈看在故人弟子的薄面上,还忘海涵一二放小子离去。”
黑袍男子晾他也翻不起什么浪,而他师傅慕容归一又远在千里之外的扶摇山,啧啧一笑道:“少年郎年纪不大倒能屈能伸,慕容哥哥的弟子倒是有趣的紧呢。若不是赶时间,真想把你带回去好好疼爱。罢了罢了,今日且放你一马。下次再被我逮住可就由不得你啰。”
南宫明灭嘿嘿一笑,也不多言,周身七柄气剑纵横,整个人化作流光,随着气剑流转高飞,向南方漆黑夜空蹿去,眨眼便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