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卷天席地骤然化作百丈剑气,所过处割裂流风,兹啦发出刺耳声响,硬生生驰骋而去狠狠劈在道人身上。
道人一击吃痛,后退数十丈方才停下,一身灰色道袍却已是破败不堪。他眼中凶光一闪,刚要抬头反击,却见沈澜化为一道深青色残影破空而来,手中宝剑龙吟大作,脚下如风步法精妙,只眨眼功夫便刺出八十一道凌烈剑气直冲自己面门。这八十一道剑气暗合至尊之数,不仅汇集小成巽风法则的莫测变化,竟还霸道无比,大有俾倪寰宇,横扫八荒的气势。定睛坎去,有的大开大合、有的如蛇游走,各有不同特点,端的是威势无比。中年人眉头紧皱,后退几步,心中默念口诀。
说时迟那时快,道人背后忽然冒出三柄流光玉剑,荡目却不刺目。他双手后插,翻手间拔出一左一右两柄玉剑紧握手心,双剑合壁下剑招精妙绝伦、密不透风,碧绿色光芒里施施然将周身百脉护在剑圈里,不论八十一道剑气如何攻击,都不能破开这层生生不息的玄妙招式。
道人刚要冷笑,瞳孔中骤然印出沈澜羽箭一般仗剑飞刺的身影。只见他身披流光,步云踏日,双手抵住绯红宝剑剑柄,整个人如离弦飞羽,咀光嚼电,全然不顾漫天乱飞的八十一道剑气,一往无前,剑意凛然。
道人心中暗骂,眼前的小子完全不顾后路,一招一式不仅将敌人逼入绝境,连自己都不放过,决绝无畏,清寒冷冽,全然不似同龄人该有的道行与沉着。当下怒喝一声,两手玉剑直插地面,心中默念:“秘技-虚蝶剑浪。”
他思绪堪堪落下,两柄璀璨玉剑仿佛生了灵性一般,从三尺青峰上旋转飞舞出两朵剑花。这剑花迎风飘扬、含苞欲吐,忽而层层叠叠的花瓣一齐绽放,从中飞出两只莹莹泛光的巴掌大蝴蝶,定睛瞧去,两只蝴蝶彼此缠绕翩飞、穿梭虚空神龙来去,翅膀扑扇间无尽剑意吞吐弥散,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攻守兼备、以臻上乘。
两股剑意轰然撞在一起,剑芒似春风拂絮,漫天划落。刹那间方圆百丈满目疮痍,仿佛亿万刀兵同时砍落。数不清的裂纹剑痕肆意泼洒,放眼望去,竟没有一块完石在地、一根树木立起。
云菓面色惨白,以为避不开这些凌厉剑气,少不了又要受皮肉之苦,索性闭上双眼什么也不管。这般过了大半晌,他身上没丝毫疼痛传来,方才缓缓睁开眼一探究竟。只见面前不知何时竖着一面水波荡漾的镜子,完全挡住了方才攻击的余威,镜子上青光与黑气交织在一起,近的一头连着沈澜,站在自己身前几步,远的一端却是灰白道袍的道人。原来二人交手之际害怕伤了云菓性命,纷纷出手护住他全身上下,是以云菓处在被波及的范围里,虽然有惊,但却无险。少年松了一口气,忽然轻声对沈澜道:“大师兄,你且贴耳,听我一句。”
沈澜微微颔首,走到云菓身边,将耳朵凑到他嘴边。云菓嘴唇微动,说了些什么。沈澜是个极好的听众,仔细听少年说完,指尖冒着幽幽蓝光在少年身上某处点了几下,方才起身离去,又与道人遥遥对峙起来。少年嘴角一挑,旋即哈哈笑道:“老王八,你牛皮吹破了天,却也不过如此。我师兄二十有一,你却不知生了多少年,这多出来的时间,莫不是活到狗肚子里去啦?”
道人面有怒色,喝骂道:“小崽子,老夫救了你一命,你却如此不知好歹。”
“我呸,担心我是假,担心我肚子里的蛤蟆兄才是真!你这妖道赶紧收起那幅假惺惺的嘴脸,没的叫小爷腹里恶心。”
道人冷哼一声,不继续搭理他,目光锁定对峙在前的青年男子,眯眼道:“区区小辈,道行却不俗,只可惜肩膀中了我一剑,只怕死气已然开始蔓延了。”
云菓闻言吃了一惊,破口大骂。沈澜却面无表情,缓缓扯开受伤肩膀处的衣衫。只见他肩膀处被割开一个大口,切口整齐,鲜红血液涔涔流淌,直将半边身子都染红了去。一旁云菓和道人见状,一个面色震怒,一个神色吃惊,云菓怒在自己大师兄身受重伤,而道人却阴声哼道:“竟然第一时间动手切掉了感染死气的血肉,这般反应、这种行动力、这份果断,小子,你是何人,报上姓名?”
沈澜肩头还不注冒着血,神情情却毫无波澜,冷声道:“听风院、沈澜。”
道人若有所思,忽然“咦”了一声道:“沈...澜…?老夫想起来了,几年前三清上玄院年轻弟子会武,就是你拿了头甲,可有认错?”
沈澜的脸色第一次微微有变,忽然眉头紧皱,沉声道:“你并非上玄院之人,数年前会武鲜有人知,所以果然是你么?”
云菓听二人对话,似乎两人彼此之间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一时间云里雾里,疑声问道:“大师兄,你认识这妖道?”
沈澜面容冷峻,缓缓点头,一字一顿道:“剑之极境者,玉虚剑宗、虚宗剑首辜剑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