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还是很委屈,她自小就在婉太妃身边,她年纪轻,身子康健,受些委屈倒也没什么,可祖母,她真的不想让祖母受这样的委屈。
婉太妃咳嗽两声,轻轻拍拍她的手,笑道:“你这孩子,祖母知道你忧心祖母。可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当圣上不知慈安宫如今的境况,这宫里,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了圣上。可你也看到了,圣上这几次往慈安宫来,可曾流露出半分忧心。”
提及这个,柔安郡主这心里更替婉太妃觉得委屈了。祖母到底抚养圣上一场,这也未免太寡情了。
可这些话,她只能憋在心里,她知道自己若是说了,更惹祖母担心。
“五王爷之事,郑氏心里终究是梗得慌,可这火、气,她不可能往圣上身上撒,放眼这六宫,她也只能在我身上撒气。可殊不知,她这么做,圣上心里其实是清楚的。我之所以故意受着她的羞、辱,就是为了手中多些筹码。”
话说到这,婉太妃忍不住咳嗽两声。
只她还想说什么,就听宫女进来传话道,容妃娘娘来了。
婉太妃在这紫禁城多年,别说是容妃了,便是淑贵妃,婉太妃也鲜少掺和这内廷之事的。大皇子出了事儿,婉太妃是知道的,容妃也曾暗中求见过她,只她还是那句话,她不问世事多年,有心无力啊。
容妃倒也没强求什么,默默的退了出去。只没想到,这才几日的功夫,她又来了。
婉太妃也知道为母则强,这容妃怕也是到了穷途末路了,才又求到她这里。可她真的没这个面子,大皇子之事,纵是太后也恨不得躲得远远儿的,何况是她。
这厢,她正准备让宫女打发容妃回去,不料,容妃却闯了进来。
婉太妃早年得先帝恩宠,近来虽受了些蹉跎,可六宫妃嫔,也万万没人敢这么硬闯的,下意识的,她微微蹙眉。
却不料,她训斥之言还未出口,就见容妃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眼前她还和那日一样,一身宫女装扮,夜黑风高,这若是有心瞒着身份,倒也不会被人看出来。
“太妃娘娘,我知道这宫里,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为谁做什么。我这次不求娘娘您替大皇子开脱,只求娘娘,能保住大皇子的身份。即便圣上有意把大皇子贬黜为庶民,也肯定娘娘宗室改名时,莫要让大皇子太过难堪。”
容妃如此说,不是没有缘由的。这些日子,大皇子尚在押、送途中,可京城却传出了当年储位之争,圣上刚登基那会儿,那几位和圣上争夺储位的王爷不仅被贬黜为庶人,从宗室除名,还被赐予了极具侮、辱、性的名字。
容妃再了解不过自己儿子,这些年因为出身卑贱,这心里原本就耿耿于怀,他如何肯受这般委屈。到时候,若一时想不开,让她这当母妃的,可如何是好。
这些日子,容妃平静下来之后,也不敢奢求儿子能全身而退了。她想过最坏的结果,大不了比贬黜为庶民。也因此,她求到了婉太妃这来。
婉太妃起初还听得有些迷迷糊糊的,直到苏嬷嬷在她耳侧低语几句,她才恍惚过来。
她懒懒的躺在大引枕上,看着容妃,缓缓道:“你既敢再来我这慈安宫,那必不会是空手而来的。说吧,你今个儿带什么消息来了。”
容妃缓缓抬眸,看看婉太妃,复又把视线落在柔安郡主身上。
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却是让婉太妃心里猛地一咯噔。
正思量间,只听容妃道:“不瞒太妃娘娘,太后娘娘有意把柔安郡主指给自己的侄儿呢。”
“你说什么?!”婉太妃身子猛地一僵,怒极道。
容妃斟酌了下,缓声回禀道:“太妃娘娘,您也知我得太后娘娘多年庇护,这些年也常出入慈宁宫。如此,我晓得这个消息,其实也并不那么让人意外,不是吗?”
“太后娘娘和您多年的心结,这次因为五王爷之事,是真的故意要恶心您了。且不说那郑家公子早有通房,沉、溺男、女之事,就说郑家这次遭难,郑家公子被带到大理寺,被用了刑,听说早已经是个废物了。太后娘娘为了郑家的颜面,虽说和郑家早有嫌隙,可还是差人把这事儿给瞒了下来。这次,为了恶、心您,便把主意打到郡主身上了。”
说罢,她直直的看着婉太妃,似是喃喃道:“太妃娘娘,不知我所说这事儿,够不够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