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他无论如何都难以割舍的一个人牛爱莉,宛如自己的影子一样,挥之不去,在心底纠结着。这个具有大男子气概的可爱的淘气包,不去想她都难以做到。玉米地他们的交谈历历在目。有好几次,他几乎坦言自己已经濒临在感情爆发的边缘,那个膨胀的气球般的克制,才没有使气球化为气泡一样,融化在空气里。是啊,他或许就是一片漂浮不定的云彩,在风的吹拂中自由的翱翔,没有具体的时间和行程,没有落脚的地点和标签。现在,他真的就要伸展开翅膀,完成渴望已久的城市生活,融进这个繁杂的社会中,独自一个人淹没进菊城里。
窗玻璃外高耸的楼房映入眼帘,同时也打断了他的思绪。公路边的树木就像过往的记忆,一个个倒向身后。他看到街道两旁来回穿梭的人流,自行车在一个长头发青年的屁股底下晃来晃去,他注意到青年的身上穿了一身时髦的蓝色牛仔套装,上衣短的在腰带之上摆动,而裤腿呈喇叭状在脚蹬子上下舞动。有时他干脆一只手挚把,另一只手偶尔放进嘴里。这时你会立刻听到尖利的口哨声,灌注进你的耳朵,又很快升起在这个城市的上空。
这里,就是牛兰旺要来的这座城市。公交车拐了几个弯路,进入到一个宽阔的停车场。提着行李从车上下来的牛兰旺,顿时被一帮人力车主团团围住,即使耐心解释都难以摆脱掉他们的纠缠。舅舅的住处就在距离火车站不远的商业街附近。本来不同打车,徒步二十分钟足能到达。因为他没有事先告诉他今天来舅舅家,所以也就没人到车站上来接。已经转了向的牛兰旺,此刻已经分辨不出去舅舅家的路线。他的记忆中只有火车站附近。这样的信息,足以让人力车主明白,这个外地的农民装束的年轻人初次来到这座城市。
“兄弟,你是去火车站对吧?”
“啊?啊!”牛兰旺犹豫着,但亦不好意思不坐这个人的人力车。坐在人力车上,他顿时产生一种想法,这使他不由得联想起电影里的镜头,一个资本家或者有钱人,叼着烟袋,撩起裙摆,踏上人力车,还悠然自得的吸着香烟。自己现在不是那种吸着香烟的老板吧。他显然不喜欢那样的老板,最起码他和那类的老板格格不入。
“快到了吗,师傅?”
“快了,还有十分钟就到了。”人力车主只顾拉车,没有抬头。
牛兰旺意识里好像去舅舅家没有如此远的路途,于是他又问道:“到车站得多少钱啊?”
“十块!”人力车主接着问道:“你是外地的吧?”
牛兰旺客气的点着头,但他出乎意料的是,自己的衣袋里今天正好带了十块。可从家到菊城才花五块钱,怎么从汽车站到火车站还走了这么远的路?
他忍痛付清了车费。终于打听到了去舅舅家的路线。十分钟之后,终于赶到了舅舅家。他把打车的故事讲给全家人听,顿时引得全家人开怀大笑,牛兰旺一下子愣了神。笑的牛兰旺的舅母,眼泪潺潺的说:
“旺旺,汽车站到火车站只有一里路,步行几分钟就到啊。人力车拉着你却兜了一大圈,这帮人们,无孔不入,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