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莉的大学送行宴刺激着全村人的神经,牛兰旺心里七上八下。一晃快两年了,自己在菊成的生活就像一只孤独的家雀为了觅食在城市的树冠上跳跃。尽管是奔着舅舅去的,可舅舅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他并不能像娘说的那样,在这个城市里呼风唤雨,两年来在自己身上并没有得到舅舅什么,更没有因舅舅的缘故自己有太多的改变。他供职的那家招待处,只剩下他自己是个男性了,那个单身的酒糟鼻子还是每天吆五喝六的训斥他掌管的几个人。期间走了两个中年妇女,又先后来了两个,但都是中年女人,有家有室的家庭主妇。毕竟是临时工,来去总比正式工自由得多。而尽管是临时工的牛兰旺却一直坚持着这份工作。挣钱虽然少,但他可以下了班去夜市上练书摊。他的书籍大部分都是从书店里批发来的,赶上书店清理库存,把一些矛盾郭沫若和鲁迅的文集都统统一角钱一本几乎当废品卖给了他,他高兴的好几天兴奋不已。这些被他看中的书籍摆在书摊上,他可以低于定价出售,即使再便宜一点也还是挣钱的。所以牛兰旺的业余练摊生活也充满着乐趣。有时他一个月算下来,比在酒糟鼻子那里上班挣得多得多。有一天中午,在食堂打饭回来的路上他端着饭碗一前一后进了酒糟鼻子的房间。这个看上去咋咋呼呼的老光棍斜眼看着牛兰旺,牛兰旺从怀里拽出一瓶大曲酒,刷了一个茶杯,给酒糟鼻子满上。他先是拉着脸一言不发,见牛兰旺俨然一堆炭火一样不停地在他冰块面前燃烧,脸上就露出一丝笑意说:“中午喝酒,老总知道了尅你。”
“喝点吧哥,就咱俩是单身,单身咱怕啥。”牛兰旺调侃的话,让酒糟鼻子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个毛蛋孩子还挺有意思。于是端起酒杯深深吸了一口,张大嘴哈一下再夹一口菜咀嚼着说:“你属于青年,不叫单身,我都四十挂零了。”
“哎,哥,我看刚来的那个单身寡妇挺适合你,我替你啦啦?”牛兰旺看着他的脸。
“别瞎说,她有丈夫,就是在里面出不来。”
“那个死刑犯是出不来的。再说,他们不是办离婚手续了吗?我看她对你还真有点意思。”牛兰旺的话好像触动了酒糟鼻子的内心,他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不行,不行那是个杀人犯,杀人犯的婆娘娶了多不踏实。”
牛兰旺大笑了起来,拍着酒糟鼻子的肩头说:“你啊,哥,机会难得,可是失不再来啊,这么好的机会你错过了,要是被别的男人抢了去,你可别后悔!”
牛兰旺一个人在家就这么想着,自己劝酒糟鼻子的话在耳边萦绕。牛爱莉就要飞了,这个从土窝窝里飞出去的金凤凰将振翅高飞。接下来将是天各一方,距离是冲淡情感最灵验的处方。照着这个思路继续下去,牛兰旺又纠结了一个整整一个夜晚。第二天,他起了一个大早,在镇上的公交车站牌等了好久,见牛爱莉被牛书贵的摩托车送来了。他却退缩了,闪在了一棵老槐树后面,眼见着牛爱莉登上公交车。他鼓起勇气,终于又从树后面冲了出来,在已经开启的公交车尾部高喊着牛爱莉的名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