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锅里烧,大火烧柴,锅内翻滚之后,改为小火。
过了半个时辰,香气从锅里传了出来,胖蒙撒上一把盐到锅里,继续烧火。
对于吃,胖蒙毫不将就,虽然是饿鬼缠身,馋虫翻肚,口水咽了又咽,但他一直忍着,一直到锅里水熬半干,汁浓肉软,香气深入骨髓的时候,才用一个大海碗把整只鸡连同鸡汤都盛出来。端到桌子上,配上老爹的烧酒,一口一口的开吃。
酒足饭饱之后,胖蒙躺在炕上呼呼大睡。
(4)
村长带着村里几个年轻人把羊官草草下葬,给他立了个木碑,算是入土为安。
“村长,胡子抢走了咱们的羊,大管家非常不高兴,让咱们年底前必须要再凑够二十头牛,五十头猪,一百只羊,五百只鸡。”长老带着文书的报告去见了军户的大管家,并且带回了大管家的答复。
“一百只羊,这可不好办啊,现在还有两个月就过年,圈里的十几个小羊羔,今年肯定是不够用的,肯定长不到分量,要不就去赵家庄去借点回来,去年他们租子不够的时候,咱们不也借给他们一头牛,十只羊么。”说话的是人称田老实的劳动模范。
“开什么玩笑,去年咱们是借了人家,但是跟人家说的什么话,说什么人穷志短,种地种不出粮,养牲口养不出崽儿,什么伤人的话都说尽了,今年去找人家借,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要去,你们去,反正我不去。”
年轻的管事,争强好胜,爱面子,本来赵家庄的村长是他家的亲戚,来借东西的时候,他拍着胸脯打包票,结果村长、文书和长老一点面子都不给,硬生生的把赵家庄的村长给撅回去了,最后像打发要饭的似的,给了人家一头牛,十只羊。
“老叔爷,您在村里辈分高,跟大管家关系也熟,您看能不能再通融通融,其他都还好说,这一百只羊,一下子去哪里找去。”
村长没理会年轻管事田壮的抱怨,转身跟村里长老套近乎。
“得得得,别叫叔爷,我是有辈分,但是没福分,没事的时候,没见谁管我叫叔爷,现在出事了,找我来了,别说叫叔爷,你就是叫祖爷爷都没有用。”
“田文儿,你说句话,你不是在报告里都跟管家说清楚了么,咱们的羊都被胡子抢走了,管家到底有没有搞清楚情况?”
田壮见村长不理他,田老实欲言又止不知道说啥,田叔爷这个时候往后缩,只有田文能跟对上话。
“说清楚了,大管家那边怎么想的,还不清楚么,以前咱们一直怠慢他,这次不趁机整治咱们一下才怪,估计叔爷没少挨他数落吧!”
“唉,还是文书懂事,知道我这老脸不好使,大管家那脸色,你们是看不到,我这辈子就这命了,受人吆喝,我啊,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啊。”田叔爷,一边说一边委屈,竟然流出了两把眼泪,用袖子抹了抹。
“叔爷,您也别难过了,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胡子赶着几百头羊,走山路,应该不会太快,况且这是咱们的山头,是不是可以追得上。”
“田文,你读书读傻了吧,那是胡子,杀人不眨眼,你没见羊官身上那道口么,一刀毙命。村长,你可不能听他的,你是明白人。”叔爷听田文这意思要去追胡子,无异于找死。
“我看田文说的有道理,胡子咋了,胡子不也是人生的,娘养的,再说这么多年胡子都没来过咱们这,说明啥,说明咱们这离他们的老窝远。要是平时咱们未必追得上他们,可田文一提醒,我觉得有道理,几百头羊,速度快不了,最多十来个人。”田壮想明白这一点,竟然有点小兴奋。
作为佃户,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像军户一样接受训练,征战沙场,田壮是村里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身强体壮,天生神力,好勇斗狠,村里年轻人都服他。
“咱们就是种地的,打打杀杀那是军爷们的事儿,打胡子也得是军侯下令才行,村长,咱们可不能动武啊,别说打不过胡子,就是打过了,军爷不高兴了,说咱们擅动干戈也是不小的罪过。”
田老实会种地,爱种地,能干,就是胆子小。
“田文儿,老实大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按律咱们是不许动兵的,追胡子的事还是让大管家处理吧。”村长也在琢磨田文的建议,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尤其田老实说的律例,这就是一把刀,随时砍下来。
“村长,律法只说不能动兵器,咱们村里本来也没有兵器,但是没说不让打胡子,遇到悍匪是可以自卫的,何况现在朝廷自己都乱的不行,哪有人管的了咱们,大管家的一个人的几句话就能轻易把咱们打发了,不仅不管咱们的苦楚,还让咱们缴租,这不就是明摆着逼咱们么。军户惹不起,胡子咱们可以碰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