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钱带好了吗?户籍证明带好了吗?录取通知书带好了吗?……”
面对父亲的唠叨,黄伟亮今天一点也没觉得烦,他知道,一会儿登上了火车,这些唠叨他就是想听……也听不到了!这是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就像郝老师:自从她离开了小乡村,就再也喝不到甘甜的井水了。
父子俩就像一对相声演员,父亲是“逗哏的”,一直不停的在说;儿子是“捧哏的”,他只负责点头的业务,偶尔贡献出几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台词:“哦……是……好……知道了……记住了……”
火车进站了,开始检票了……在走上站台的那个刹那,那股胸闷越来越强烈,让黄伟亮感觉到窒息!那种想对父亲说些什么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他甚至想放下手里的包裹,紧紧地拥抱住父亲,可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他“有贼心没贼胆”!
依依不舍的惜别,黄伟亮登上了火车。可父亲却在站台上并没有离去,他努力的踮着脚、伸着头,朝车窗里张望着,寻找着他的儿子。
望着站台上父亲瘦削而孤单的身影,黄伟亮的心酸了、眼酸了、鼻子也酸了,他不敢去看父亲,却又忍不住去看……那团堵在胸口的东西让黄伟亮头晕目眩,他想歇斯底里的大喊一声,将那团东西呕吐出来……终于,他崩溃了!黄伟亮冲撞着车厢里的人群,又跳回到了站台上……
黄永禄看到了儿子,他惊慌的喊叫着:“你个臭小子!你咋这时候下来啦?快回去!马上就要开车……”
“爸!”黄伟亮一声忘情的嘶喊,他冲了上去……黄伟亮跪倒在地,双手紧紧地抱住了父亲的双腿,他贪婪的吸嗅着父亲的味道,那些滔滔不绝的眼泪,终于将他对父亲的依恋宣泄了出来。那些憋在心里的千言万语,原来只需要一声纵情的呼喊……
渐渐地,黄伟亮感觉自己的头发湿了,他抬头望去:父亲咬着牙仰着头,紧闭着双眼,他双手抚摸的儿子的头发,早已老泪纵横……
黄伟亮没有给他的父亲和老师丢脸,在大学的四年里,他每一年都会拿到全校最高的奖学金!四年之后,黄伟亮以优异的成绩大学毕业,他拒绝了导师的挽留和继续深造的机会,毅然决然的回到了滨城,成了滨城市市立医院的一名外科医生。
所有的人都认为:黄伟亮崭新而辉煌的人生会就此揭开篇章!可是,悲催啊!黄伟亮就好像遭受了某种诅咒,命运多舛的他在接二连三的摔跟头之后,竟然因“强奸罪”被判入狱八年!
就在黄伟亮入狱服刑的第四年,他的父亲黄永禄身染肝病不幸病逝!其实,在黄伟亮刚入狱的那一年,他的父亲就已经病倒了,至于致病的原因,所以了解内情的人都心知肚明!四年,孤苦的黄永禄是怎么在病床上熬过了那四年,没有人知道,可所有的人都能想象的到!
黄永禄的这一辈子啊……怎么说呢?多年之后,如果村里人偶尔谈到黄永禄,仍会有不少人扼腕叹息,大伙儿对他的评价是:“哎!那是个好人,就是太可怜了!一天好日子也没混上!”
八年的刑期,黄伟亮提前获释。出狱后他回过村子一次,但没有回家:他是回来拜祭父亲的!黄伟亮在父亲的坟前做了忏悔,也发了毒誓:不混出个人样儿,绝不回村!假如老天开眼,真的给他衣锦还乡的机会,那么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复仇!
带着一颗复仇的心,黄伟亮进了滨城市区,并在那一年开始了他的“干洗”生意。闲暇之余,黄伟亮对股票和期货产生了兴趣,尤其是“对赌类”的期货……
黄伟亮的高智商在生意方面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他能吃苦,又颇有经营头脑,他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把“绿叶”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并很快成为了滨城“干洗”行业的领军人物!
而就在这一年,在黄伟亮的老家上塔镇,他大伯黄永福的苹果生意,也如火如荼的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