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秦音沉默地看着他转身离开了帐子,便开始洗漱。
帐子里很是暖和,热水也足够多,秦音便好好的泡了一番。顺便卸去了脸上的易容油彩。
待她洗好,换过漠北女人特有的服饰之后,她唤道:“凤寒彻,可以进来了。”
凤寒彻听闻撩了帐帘进了帐子,又招呼门口的人把浴桶和热水都收拾了,再去端了些吃食进来。
漠北五族的服饰都很是相似,中衣也就是普通的白棉布或者灰棉布仿照内陆的中衣的款式缝制,而外服则比内陆要讲究些了,全手工绣各式图腾纹样,有些地方甚至于镶嵌了几颗宝石,精致的衣衫更是用了金丝银线包边。
夹袄则用的是纯兽皮,内层则用从内陆换来的缎子做了内衬。
裙子的长度则只到膝盖的位置,内里除开中裤之外就是一条和外服搭配的同样绣着繁复的图腾纹样的长裤,布袜将长裤腿包了进去,再套上鹿皮翘头靴子。
半干的长发被一个老妇人手脚麻利的梳成了几股麻花辫,留了耳后的两条麻花辫搭在肩上,其余的编织成一个简单的小姑娘发髻,配了几只手雕木钗固定在头顶。
凤寒彻望着一身标准漠北小姑娘装扮的秦音,半天没回过神来。
秦音端起一碗菜糊汤喝了一口,不知道是饿过了头,还是真的觉得还不错,说:“这菜糊汤味道不错。”说完又拿起一个应该是馒头的面食咬了一口,有些粗糙,味道也还好。
凤寒彻倒是吃得已经习惯了,喝了菜糊汤说:“漠北很少有内陆那么多食物,这些不过就是草原上的野菜而已,用猎来的野兔或者野鹿骨头炖煮了汤水,再放些野菜,便成了这样的菜糊汤。这是漠北主要的食物之一。”
秦音倒也不甚在意,也没觉得这样的食物不好,热乎乎的菜糊汤喝了下去,瞬时觉得全身从内到外都暖和了下来。
凤寒彻拿起秦音之前吃的那种馒头一样的面食说:“这个叫黑馍。漠北没有精面粉,这些是荞麦粉和粗面粉混合做的,平时很少吃黑馍,因为黑馍不耐放,蒸完就得吃,放一夜就硬的好似石头。所以平时大家都是做成烤馕。”
秦音挑眉,将最后一口黑馍吃进嘴里。
“我怕你不习惯漠北的食物便叫人蒸了黑馍。”凤寒彻说道。
秦音又喝光菜糊汤,放下碗,说道:“谢谢。”
凤寒彻继续说:“天气越来越冷了,漠北的食物也会越来越平乏和局限,等到下雪的时候,能吃的东西更是少。”
秦音问道:“那么你们的冬天是怎么度过呢?”
凤寒彻苦笑一声:“往年我们会在入冬之前用大量的野味和制好的兽皮在沐春和敦夏的边境城镇里尽量的交换回来足够过冬的储备。或者将老人和孩子送到边境的城镇里住上一阵子。不过住在边境城镇里总归是不太好的,所以我们也只能在入冬前尽量的储备物资。”
秦音好奇的问:“这些储备是要整个族群都要用的?”
凤寒彻点点头:“是的,但是也有可能别的族群要来借用一些。风疾族还好,因为风疾族一直屯居在沐春和敦夏的三方交界的位置上,所以能换到的物资还是比较多的。比如你身上穿的这身衣服,拿去城镇上卖也是卖得不少银钱,只要那些粮商不趁机抬价,一年下来,我们换到的物资应该是五族里最多的。”
秦音看了看身边驾着的炉火上煲着温度的小砂锅,里面便是菜糊汤,说道:“漠北如此这般,沐春和敦夏竟也从来不接济或者帮助吗?”
凤寒彻见秦音吃饱了,便自己动手收拾了碗筷,说道:“帮助和接济?只要他们不随便往漠北流放罪人就是帮助了。”
秦音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凤寒彻。
他又是一抹苦笑在脸上,缓缓的说:“因为漠北荒凉吧,沐春和敦夏的朝廷会把一些罪不至死,罪名又不轻的人流放到漠北。以为这样便能让这些罪人自生自灭,而我的母亲和父亲就是被敦夏国流放的罪人。”
“或许朝廷也没想到,还是有不少被流放的罪人最终为了生存下去,都成为了漠北五族的族人。现在的五族里,不少人都带着些内陆人的血统。而有的人根本不是罪人,只不过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安了莫须有的罪名送到漠北。”
秦音看着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悲伤,说:“抱歉,让你回想起了曾经的不好。”
凤寒彻道:“无妨,反正事情也过了很久了。你之前不是还误认我是凤九吗?或许凤九是我那失踪的兄弟。”
秦音讶异的看着他,现在的凤寒彻又蓄起了胡须,加上北漠干燥的很,如此看上去,凤寒彻和凤九却是完全的不相像了。不过那最初的时候,她还真的是把两人误认了去。
秦音说:“凤九是素问居的主人,曾经我跟他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
凤寒彻点头:“我的父母在漠北又生育了一个孩子,不过那孩子却莫名的失踪了,父母临终前都没寻回他,含恨而终。”
秦音张了张嘴,最终却没说什么,对于凤九,她所知的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