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抽骨一样的巨疼。
他依稀还记得,如果不是洪稠将他包着双手绑了起来,他一定会去厨房拿了菜刀朝着自己的后背狠狠划去。
而自那天之后的每个月末,他都要重新体会一次这种让他时时刻刻都想结束自己性命的疼痛。
而这种疼痛让他足足的体会了四年。
那时候他尚且年幼,只得八岁,那年他碰见了那个人。
直到遇到那个人,那个能给他一种暂时缓解这种疼痛的药剂,他答应为成为那个人的手下,为他做事,以此换取每个月的缓解药。
这十年来,那人从来没有特意要求他做过什么,然而每个月月末之前必定会送来缓解药。
这缓解药便是那可爱的翠鸟带来的,绑在翅膀内侧的小竹管里一张纸条,他只需将纸条烧毁剩下灰末就着清水饮下,那个月便可不比承受那种让他万分惧怕的疼痛。
十年了,他始终无法忘记那种疼痛的感觉,一想起就好似全身刚刚痛过一般,让他不禁颤抖了起来。
他轻轻的抚上自己的脸庞,这张脸也是四岁之后,便由洪稠每天给他覆上一张轻薄异常的易容面具。
从此,他真实的容颜再也没有在外人面前展现过。
随着年岁的增大,面具换过几次,他也不再需要洪稠帮忙,自己便可轻松的使用起来。
很多时候,拂风公子非常想不通,其实这么多年来,他没去过什么地方,更甚至他也没有外人想的在拼命的奔波逃难。
他四岁之前一直都在紫月国和沐春国交接的小镇上安稳的住着。母亲过世之后,他和洪稠便搬到了紫月国国都找了处小宅子买下来。
他不喜欢出门,不喜欢说话,身边始终只得洪稠一人照料着。
也就九岁那年的某个月末,飞来的翠鸟带来的纸条却不是随意的两个字或者空白了,而是切切实实的命令:沐春北郊,归云山庄。
钱财?他从来不管,却知晓,他不会缺少钱财,虽然这都是洪稠在料理的事情。
于是他按照那人的吩咐,细细的询问过洪稠沐春国北郊的情况后,就叫洪稠整理行装,他们要出发去沐春国,回到那个他出生的地方。
谁也不会料到,当外面的人到处寻找南宫敬和母亲的时候,母亲却在沐春国都城一处宅院里生下了自己。
母亲那时候说,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他要去那个对于他来说算得上最危险的地方。他张扬的买下整个北郊,那是一处荒山野岭,那时还有众多逃难的百姓在那里等死,官府都不愿意管的地方,被拂风公子捡了个便宜,以低廉的价格买了下来。
他被洪稠抱在手上,身后跟着那个人派来帮助他的人,又在城里大肆搜刮了粮食和衣服鞋帽、棉被、帐篷到了北郊。
当时他被眼前的情景震撼住了,如果那时候他没到北郊,是不是就要变成人吃人的人间炼狱了呢?
幸好他来了。
他不是圣人,不是善人,他只是不愿意看人受苦。
虽然他身上的疼痛远比他们受的苦更重千万分。
接下来的事情简单的多了,人们受了苦,自然不愿意再过那样的日子,于是他将所有的逃难百姓都签在了即将要建立的归云山庄里,让他们用劳作换取生活的基本。
而在未来的几年里,整个北郊都变了样子,那个人再也没吩咐过什么,每个月的缓解药却从来没有中断过。
恍然一过,那人又一次的命令,却是跟一过女人有关:帮助秦音!
那个女人叫秦音吗?那人竟然有了牵挂。自己何时也能有牵挂呢?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了吧!
拂风公子这么想着,喝下又一次的缓解药。他万万没想到,他也有了牵挂,在见到那个人说的要帮助的女人之后。
他心里便有了恍如一轮明月一样的牵挂。
那女人,说不上非常美丽,但是却给人一股清新的感觉,甚至于在她身上,他好似闻到了一丝丝的母亲的气息。
她恬静的笑着,坐在轮车上,仰头与带着纱帽自己对视,那带着温和笑意的双眸微微的眯着,他能看得出来,那是由心底散发出来的笑意。
他只觉得,这样的宛如明月一样的女子,不该坐在轮车上,耗费自己的温情。
他觉得自己想要更多的时间和这女子在一起,想要感受她身上那浓浓的好似母亲一样的暖意。
从此,他也多了一个可以牵挂的女子。
她,叫,秦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