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如柏的的生死荣辱,都系于自己一身,不禁感到身上担子之重,她叹了口气,回到床上躺着。
又过了两日,如筝早晨起来觉得有些力气了,便起身令浣纱待月为自己梳头上妆,要到慈园去给老太君请安。
浣纱还在担心如筝能不能撑得住,崔妈妈则先打开了衣柜,边为如筝挑衣服边催促她二人:“小姐让你们梳妆便梳妆,大不了坐了软轿去又如何,给老太君请安是大事,小姐自有主张,还用你们多嘴!”
如筝笑着看看她,知道自家奶娘是被这次的事情吓坏了,也认准了只有老太君才能保自己无恙,不过……
她看看镜中自己苍白的容颜:如今与其说是为了求得庇护而去日日请安,不如说还是去寻温暖和亲情的心思更加抢上吧。
如筝没有用软轿,而是在浣纱陪伴下,慢慢往慈园走着,在看这走熟了的路程,如筝却觉得恍如隔世,只有被禁锢过的人,才懂得自由的可贵,此时看着园子里盛开的玫瑰,如筝暗暗告诉自己,今生今世,自己再也不要被人禁锢,再也不要失去自由之身!
浣纱看着前方走的缓慢而坚定的自家小姐,想到母亲暗暗和自己提过的小姐想要自梳度日的念头,母亲当时是大惊失色,几乎落泪,而自己看着这样步履维艰,小心翼翼的小姐,反而觉得那样的日子说不定更好,虽然孑然一身,却落得自在清静,若是小姐不嫁,自己也跟着她自梳,一辈子陪她就是了……
她这样想着,却不敢说出口,毕竟这是太过惊世骇俗的念头,她只能暗暗压在心底,决意一切依从小姐之意。
行至慈园附近,如筝抬头看着前面熟悉的身影,心里好笑:若是这位大小姐不出现,她才要觉得奇怪呢……想到如婳,她心里一动,像是在重重阴霾中找到了一丝光明,当即几步走上前去,笑到:
“真巧,在这里碰到了妹妹,妹妹也是去给老太君请安的么?”
如婳死死盯着她,许久才开口到:“我倒是佩服你,这样还能再爬起来。”
她说的难听,如筝却不以为忤,笑到:“妹妹自当佩服我,更该谢我,若非我推辞,妹妹心心念念想要的亲事可就泡汤了呢。”
如婳听她这么说,愣了一下,又扬眉怒到:“林如筝,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只是这门亲事,我是不会放弃的,你也不要想着来笑我,更不要想着什么以退为进的卑鄙法子,小心别弄巧成拙吧!”
如筝心里冷笑,叹自己视如毒蛇猛兽男人,她却视为至宝,也是,前世的自己不也是如此么,当下也不愿多说,只淡淡说道:“我究竟是虚情还是假意,晚间妹妹便知道了,虽然妹妹一向不敬我这个长姊,但我一直是疼爱你的,必不会让你痛失所爱。”说完,她略带神秘的笑笑,抛下一头雾水的如婳,举步走入了慈园。
如筝给老太君请了安,老太君见她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稍微放下心,拉着她细细问了,又留了午饭,逼着如筝吃了不少滋补的东西,才放她回了沁园。
如筝带了浣纱慢慢走着,浣纱看了看前面一步一步走的稳稳的小姐,终于忍不住跟上几步,问到:“小姐,您真要帮四小姐嫁入国公府么?”
如筝回头看了她一眼,笑到:“怎么,你也觉得我是另有诡计么?”
浣纱摇摇头:“奴婢觉得小姐是真的想把国公府的婚事让给四小姐,不然小姐应下侯爷的要求便可,何必拒绝呢。”
如筝笑着点点头:“是,我是真的要帮她,今晚我便会去求父亲让如婳代替我嫁入国公府。”
浣纱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如筝看着她坦然的样子,赞许地笑了一下,向着沁园走去。
晚间,难得起了清凉的风,将白日里的燥热刮走了一大半,如筝坐在床前,看着似乎马上就要变成正圆的月亮想着心事。
夏鱼从外间匆匆走入,向着如筝福下:“小姐,老爷已经回到静园了,夫人和四小姐都在。”
如筝点点头,微笑了:“好,叫上浣纱,点了灯,咱们去给父亲母亲请安。”
伴着昏黄的羊皮风灯晃到静园的时候,正赶上主屋内爆出一阵欢声笑语,那是如筝并不熟悉的林承恩,从很小的时候起,如筝就常常在想,为何自家父亲对着自己,只有严厉教导,而没有慈爱关怀,是否他心中,并没有这样一隅是用来掌管慈父情怀的,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自己那时时严肃的父亲,竟然也可以发出这样温柔爽朗的笑声,她才知道,自己一直向往着的那一隅,满满装着的,都是如婳。
她甩掉乱七八糟的念头,聚起一个得体的微笑走入到堂屋门口,守着的小丫头警惕地看了她一眼,马上又假笑着福身进去通传。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家中有聚会,更得略晚了,诸位殿下莫怪!
某奚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