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他们跟上。
他已走上丹墀,转身才坐好在龙椅上,抬头便见大臣已悄然出现在奉国大殿中,各个脸色诚恳,又带着些惶急。他们眼巴巴望着皇帝,一齐跪倒。
皇帝垂下眼眸,“诸位爱卿何故行如此大礼?”说完又看走上来的杨炎凉,看他准备给个怎样的解释。
朝臣们交头接耳,争相议论,窃窃之声越来越响。
“这又是演哪一出?”皇帝心情沉郁,好好的表妹被她父亲强行带走,十六弟也已命殒黄泉,从今儿起只留下他这么一个孤家寡人,在这寂寞无人应的皇宫里,过着枯燥的生活。
尽管他已如此悲凉,然而这些朝臣还是不忘给他施加压力。
杨炎凉低头道:“皇上,郑显烽他捎来一封信。”
刚说完话,崔缄也已从外头进入大殿,皇帝转眼看他,心里冷笑,看来这帮人是有备而来。
他们早就商量好的,将要说什么,他也都已猜到了,只是脸上冷冷一笑,好整以暇地看他们怎么说。
“皇上,信在末将手上,请您过目。”崔缄径直走到龙案旁,把信呈上,忧郁的眼神勉强镇定。
郑显烽务必回京,不然这宫里只怕会更乱,趁着目今阿阮又已被她父亲带走,他们务必要逼迫皇帝对郑显烽放行。
皇帝淡然看了两眼,不为所动,抬眼看他,“看来是你跟他通风报信的?”
崔缄脸上立刻一红,心里暗暗道皇上头脑机警、心思睿智,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但他还是打起精神,鼓起勇气,脸上摆出一副唯美笑容。
“皇上,千里迢迢自大漠孤烟处而来的信,直言要交到皇上手中,末将不敢擅自吞掉,还请皇上展开过目。如若皇上没有精力,那末将可以帮您把它打开。”他晃荡一下手里的信,像是献宝一样。
皇帝在信上看了两眼,又抬眼看他,一把从他手里取过信,自己从信封里抽出,展开来看。
入眼便是苍劲有力的字迹,倒也像是郑显烽的为人,皇帝勾唇,耐下性子将不屑的目光由上循下。
信上写道是:“一别三载有余,叩问圣上无恙!微臣不才,自阳关外兴兵以来,所在力战,坚守边城三载,日夜茶饭无思,枕戈待旦天明。前后三载,族中死去者四十六人,长兄之女远嫁绝域,说服耶忽律国,再收西酉关津,平定河池、尚硕,自认功绩尚可,然却为人构陷,愤怨殊深,因此上书自讼,还请圣上明察。”
看到这里,皇帝心中冷笑,漂亮的嘴唇翕动,“明察?”
他又耐着性子折了一页,看第二折,写道:“臣今岁三月远赴耶忽律国探望侄女,回边关途中行至琛州,怎料琛州长官闭城不出,臣座下团练使怒急,将琛州长官之子绑缚,琛州长官之子屡骂不绝,臣管束不严,座下团练使一怒之下将其子杀死,琛州长官恐惧微臣先向陛下启奏,遂诬告微臣有谋逆之心。”
皇帝禁不住思量,这话好似在哪里听过,便看了一眼崔缄,好似他当初的谏言,为郑显烽开脱之辞,他一勾唇,继续看下去。
“臣每思及此,心痛难当。臣兄一女,远嫁外夷,为国和亲,荡平敌寇,非不为陛下所感,却反而见疑。臣受恩至重,夙夜思奉天颜,边关将士,功效极高,为先帝中兴主人,乃陛下蒙尘故吏,曾不别加优奖,反信谗嫉之词?京中传闻家父先已被猜,臣今又遭诋毁,弓藏鸟尽,信匪虚言。陛下信其矫诬,何殊指鹿为马!倘不纳愚恳切,臣实不敢保家,陛下岂能安国!忠言利行,但请陛下惜之!”
看完这段话,皇帝胸中有些恼恨,郑显烽的意思是,皇帝急着要处置功臣,不信任他这个功劳甚大的功臣,偏信小人琛州长官之言。若是如此,他难再尽心保卫国家。
真是岂有此理,他居然在威胁他这个堂堂的皇帝,他忍住心中不满,又继续看下去,信上后头写道:“既今陛下疑臣谋逆,臣愿自表清白,卸去身上之职,将边关之城交出,并先启入朝,惟乞陛下遣一将至达边关,臣与之交接兵印,便即刻还京。发誓从此宅园田扉,犬巷深耕,永不决军中之事。”
皇帝这下忍不住笑出声,他生气了,他要辞职!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写得我好心力交瘁。︽⊙_⊙︽ 脑袋像是被抽成真空了,每天走路都是轻飘飘在游荡的感觉,不过我会一直把它写完的。
下一章女主阿阮的丈夫郑显烽就回京了,他是军人,京中的形势也将更加复杂,皇帝真不容易,又有外患,又有内忧。
天呐,我怎么会写了一个这么凄风苦雨的皇上……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