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的心窝子道:“三爷,你可真是糊涂,身边放着一尊财神菩萨都不知道!”她朝墙外呶了呶嘴儿:“随云苑的三少奶奶可不简单,她在大少奶奶的铺子里边参股,年年拿利是拿到手软,三爷,你这可不知道了罢?”
容三爷听了,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夏蝉,瞧着她神色不似开玩笑,将信将疑的问道:“果真如此?你没有骗我罢?”
夏蝉白了他一眼,将那披风捞在手里,扭着身子便往后边屋子走,回头抛下了一句话儿:“我是见着三爷这般着急才告诉你的,若是被三少奶奶知道是我在嚼舌根子,到时候还不是会怨了我?三爷不相信也好,便别去随云苑问三少奶奶要银子了。”
容三爷一个箭步蹿了上去,从夏蝉手中夺过披风,抖了抖便披在肩膀上边,摸起廊下的油纸伞,猛的撑开了便往外边走。夏蝉见了容三爷风风火火的模样,步子迈得比素日快了不知多少,撇嘴笑了笑,赶紧飞着一双脚儿往后边去了:“姨娘,三爷去随云苑找银子去了。”
贾安柔懒洋洋的在里边应了一声:“去便去,只要不再在我这里拿银子出去便成。林妈妈,你也赶紧跟去随云苑瞧瞧热闹,若是三爷在那边拿到银子也就罢了,若是没找着银子和那边吵了起来,你便怂着月妈妈回主院去报信儿,依着我姨母的那脾气,定然会要将银子抠去一半才罢手。”
她捧着一个小手笼儿站了起来望了望站在门口的夏蝉,笑着点了点头:“若是姨父去了随云苑,你便赶紧过来喊我,我怎么着也得在姨父面前好好扮下贤淑才是。”
外边的雪下得很大,可容三爷却没有一点寒冷的感觉,心中像是在燃着一团火般,全身都是劲儿。季书娘竟然有银子,这事儿都不和他说!他心里好一阵忿忿然,似乎忘记了自己几个月前在随云苑诬陷她的事情。一边走一边想着,她哪里来的本钱?竟然能在大嫂的铺子里边参股,每年还有不少利是,莫非是瞒着自己攒下了私房银子?不行,自己非得叫她吐出来不可,妻室的银子自然要归夫主的。
碧芳院和随云苑隔得不远,拐了几个弯儿便看到了碧芳院的院墙,一溜儿青灰色,上边盖着一层黑色的瓦片,立在寒风大雪里边,静穆得如一幅泼墨山水。走到院子门口,容三爷伸手推了推门,院子门关得紧紧,他用力拍了两下,里边传来一个老妈妈的声音:“外边是谁呀?”
“快开门,三爷过来了。”容三爷有些不耐烦,未必这随云苑竟然对他如此防范了不成?
里边一阵脚步声,门应声而开,月妈妈那张脸孔出现在门边,见着容三爷脸上微微的红色,惊讶的喊了一声:“哟,真是三爷过来了,这么多月没见到三爷了。”
容三爷觑了一眼,认得是主院里边侍奉母亲的月妈妈,并不是季书娘贴身的李妈妈,这才火气小了些,大步走到第一进屋子的走廊下边,抖了抖披风上的雪,随口问道:“奶奶在哪间屋子?”
月妈妈趋奉的凑了那张老脸过来,弯腰笑道:“三少奶奶正和小姐、高少爷在内室里说故事呢,三少奶奶读的书可多了,一张口,那可是……哟,三爷,你撑了伞过去罢,还有这一段脚程呢,小心衣裳上边沾了雪!”
容三爷也不管月妈妈在身后叫着什么,大步走到最后边一进屋子,站在内室门口侧耳听了下,就听着季书娘正在说《山海经》,声音抑扬顿挫,煞是好听。可此时他的心思却只在银子上边,不顾细听,一把将门推开,便闯了进去。
屋子里边生着一个暖炉,里边红红的炭火烧得正旺,吐着微微发蓝的火苗儿舔着炭火盆子的边儿。围着暖炉坐着几个人,秋华和高祥两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望着靠着扶手椅的季书娘笑,季书娘身上搭了一块薄薄的被子,肚子已经看得出有些隆了起来,她正微笑着面对着秋华和高祥说着话儿。软帘撩起,一阵冷风卷着雪花末子飞了进来,屋子里边的人俱是一愣,抬眼往门口看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季书娘望着站在门口的容三爷,艰难的问出了一句,本来她已经打算将他彻底忘记,就当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人,可没想到这过小年的时候他竟然来了随云苑,是心里还有她们母子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