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的荷包都是容夫人亲自准备的。容老爷见荷包竟然少了一个,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望向容夫人:“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容夫人愣了下,这才明白过来:“我倒忘记了高少爷今年在咱们家里过年,忘记给他包了。”她一脸尴尬,一迭声的说道:“我这就去再包个。”
“祖母,不用劳烦你回主院了,这华瑞堂和主院距离甚远,天气又寒冷,祖母还是坐在这里烤火罢。”秋华见容夫人作势要站起来,可脚下却没有挪动半分,知道祖母吝啬的性子又出来了。她赶紧走上一步,朝着容夫人行了一礼道:“高少爷是客人,这荷包儿便给他罢。能陪着祖父祖母一起团年,这便是一桩吉利事儿,秋华已经是有福气之人,就不用那些吉利钱了。”
听了这番话,容夫人才欢喜了起来,打量着秋华的眼睛里透着些许真正的慈爱来:“秋华真是长大了,能体贴着祖母了。”
秋菊听了这话心里才松了一口气,瞥了一眼秋华,见她脸上并无遗憾之色,说出的话情真意切,心里也惊诧了一番,这位四小姐可真是个不错的,年纪小小便知道体贴人,尽管夫人对她们母女不是很好,可她依然不计较。
高祥从秋菊手中接过荷包儿,望了望秋华,将那荷包递给了她:“给你,我只不过是个客人,怎么能把你的吉利钱拿走了呢。”
秋华笑着摇了摇头道:“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你拿了荷包便如我拿了那吉利钱是一样,都是长辈的一份心意,何必分什么彼此呢。”她伸出小手来,将那荷包推了回去,见飞红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她和高祥,不由得脸上一红,蹬蹬蹬的走了出去。
高祥朝容夫人行了一礼,说了句道谢的话儿,便跟着飞红追着秋华跑了出去。“秋华妹妹,你别跑那么快,雪地上很滑。”他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华瑞堂里边的大人们听了不住微微的点头笑。
“他们两人倒真是一对儿。”容大奶奶笑眯眯的对着容二奶奶挤眉弄眼:“高少爷长得聪明伶俐,对长辈也恭敬有礼,是个不错的,我看不如就定个娃娃亲罢。”
女人谈到亲事上边总是会莫名的情绪高涨,容二奶奶被容大奶奶这般一提示,马上回过神来,连连笑着点头:“这个主意不错,我瞧着高少爷挺合眼缘,还想将我家夏华许给他呢,没想到大嫂这一着便把他给推给秋华去了。”
见两个媳妇说得开心,容夫人也兴致勃勃的挤了进来说话,两条眉毛都攒到了一处:“我看这样挺好,高家可真是有钱,高老爷上次将这高祥送来我们容府,谢仪银子便是一万两呢,若是能和咱们容家结亲,那聘礼可不知道会有多少!”
容夫人一句话说出口,华瑞堂上团团坐着的几位大爷少奶奶们都惊叹了起来,直嚷着一个四品的左参议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莫非是高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嫁妆不成。容老爷却很是不快,皱着眉头喝止道:“你母亲只是在说顽笑话儿,你们可千万别当真,根本便没这一回事情!将一个孩子放到容家住两个月,怎么可能有一万两银子的谢仪?”
容三爷瞟了瞟容夫人,见她一脸不忿的神色,心里边觉得母亲该没说假话,倒是父亲的话十分可疑。既然高家这么有钱,容家和高家结亲自然是一件再好也不过的事情,只是……他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怎么着也该落到自家淑华身上,可不能便宜了随云苑那个jian人的孩子。
“你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了,我看你该早些把家里的账簿子交给老大媳妇管才是。”子时一过,在华瑞堂前燃放了迎春的鞭炮以后,大家各自回了自己园子,容老爷才跨进内室,望着一脸红光的容夫人,恨恨的指着她便骂。
容夫人是容老夫人娘家那边的远房亲戚,容老夫人那时见着大家都夸她节约勤俭,是个持家的好手,于是把她聘进容家来做媳妇。容老太爷和容老夫人在世的时候,容夫人没得权力管账,笼着手在袖子里边做甩手掌柜,倒也显得贤惠。好不容易熬到婆婆终于撒手,她拿到账簿子以后,那悭吝的性子一点点透露出来,让容老爷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原先温良贤淑的夫人。
“你是想将这一万两银子的事情说出来,逼着我不能退给高家?”容老爷见容夫人骨笃着嘴缩着脖子坐在桌子边上,想着这些年她在母亲手下也吃了不少苦头,心里又有些怜悯,语气缓和了些:“这一万两银子不是那么好拿的,平白无故谁会送这么大一注银子?你只需管着内院的事儿便好了,外边的事可不是你要管的。”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