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氏轻微抬头,让严氏看见她的脸,严氏只瞟了她一眼,就垂下眼睛,“倒也是个生得端正的,我听说你还有个儿子,也在三少爷院子里当差?”
“是。”舒氏没有多说话,再度垂下头。
“三少爷对你们两母子可好?”严氏又问。
舒氏轻声道:“奴婢母子能有今日,全凭三少爷搭救,奴婢自然感激三少爷恩惠。”
“嗯,倒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严氏掸了掸袖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知恩图报是个好脾性,现在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太少了,无论如何,三少爷把你们两母子带进府,给了你们安身立命的地方,但是舒妈妈你不要忘了,这宁府当家做主的可不是三少爷,你们要感激,也得分清楚该不该感激,或者到底该感激谁,不要目光太过短浅的,什么时候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严氏这话字面上说得含蓄,内里的意思却是十分露骨了,舒氏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眼波微动,将头埋得更低了,“是,奴婢自然更加感激老爷和夫人的眷顾。”
严氏眯眼笑,“这就对了,舒妈妈是明白人,也应当知道若是没有我的默许,莫说是两个大活人,就算是一只蚂蚁,三少爷也带不进来,或者说,即便他今日藏着掖着将蚂蚁带进来了,明日我也能捏死了扔出府去。”
见着舒氏身子微微一震,严氏看了徐妈妈一眼,徐妈妈立刻从袖袍里掏出一块银锭子,扔到舒氏脚下,在驾驭下人这方面,当头一棒之后,就要给一颗糖,这是严氏的经验,“我身为大夫人,自然有足够的能耐让你舒妈妈和你的儿子在这府里长久的安身立命下去,舒妈妈也应当懂得,良禽择木而栖,不然,就算舒妈妈你平日里再谨言慎行,你的儿子却小孩子心性犯起来,一不小心摔到哪里,或者碰到哪里,那可就不好办了,要知道在这后院之中,假山和池塘可是很多的。”
舒氏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严氏却接着道:“舒妈妈你也不用着急,我不过是打个比方,小孩子贪玩,可若是舒妈妈得力,自然会有人帮着照顾他,让他太太平平的。”
“奴婢……”舒氏咬了咬下唇,“奴婢但凭大夫人差遣!”
严氏看见舒氏臣服的模样,不禁嘴角上扬,露出一记快意的笑容。
两日后,宁如海忽然传了话下来,说要在上京之前领着全家去灵虚寺进香,以求神佛庇佑,此行太平。
因是全家出动,所以排场弄得很大,颇有些大规模祭祖的架势,宁如海不光提前一天往灵虚寺递了帖子,更是花银子置了不少花样百出的祭品,一路由家丁抬着,跟在宁府的马车后边出了城,浩浩荡荡往玉灵山而去。
这样声势浩大的排场和车队,自然一路上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灵虚寺是名寺,灵虚尊者又是远近闻名的得道高人,因此玉灵山上早由朝廷出银子,修建了一条马车能直行上山的通路,以省去了脚力登山的麻烦,路边的山林美景也十分让人心旷神怡,宁渊所乘的马车里,白氏姐妹指着树杈间不断飞过的各类山鸟看得不亦乐乎,而舒氏却坐在一边,满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舒妈妈莫非是身子不舒服,怎的脸色这样难看。”宁渊似笑非笑地看着舒氏。
“没有。”舒氏立刻否认,摇了摇头,扯出一丝笑,“大概是马车太颠了,少爷不用管奴婢。”
宁渊便继续闭目养神,没有说话。
舒氏张开掌心,风干手里的汗珠,整了整脸色,呀眼观鼻鼻观心地在那里坐定,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马车在这时打了个转,哐当一声停了下来,不远处传来浑厚而悠远的钟声,想来应当是灵虚寺到了。
一行人接二连三地下了马车,由宁如海领着规规矩矩地站好,宁府此次是倾巢出动,加上随侍的下人,林林总总来了好几十号人,早有得到消息的沙弥在祠庙门口迎接,领着他们一行人排成长队入寺。
沈氏这位老夫人平日里没事的时候,每个月都会道灵虚寺来祈福,因此由宁如海亲自搀着,熟门熟路走在最前面。寺庙前院也有不少前来祭拜的百姓,看见这样多的一群人,料定了肯定是某个达官贵人家里前来进香,便都看新奇一样站在一边。
严氏原本在宁如海身侧亦步亦趋地跟着,此事却悄然地落后了几步,然后对一边的徐妈妈轻声道:“东西交给舒妈妈了吗?”
“大夫人放心,我已经亲手交给她了。”徐妈妈回道:“我瞧舒妈妈那人胆子极小,大夫人恩威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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