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的麻烦绝对要省,能不得罪人的时候绝对不会得罪。我刚才说我和他两清了,那是骗他的。你不用这样看我,他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我本来是打算放他一马的,但他要杀我,我不可能放过他。”
林轻的眼睛很长,眯起来就带了几分不合她年龄的阴狠:“我没有保镖,也没有信宏那样的大靠山,我不骗他,他还会继续琢磨怎么干掉我。我现在躺在这儿,随便一个人混进来给我来一针,我都只能长笑九泉。”
她不知道自己在那解释什么,就是觉得胸口一口气憋着:“况且我最怕死了,根本就不可能死了还笑的。”
他垂在体侧的手指收紧又放开:“我在这里,”他说,“你不会有事。”末了纠结一番,还是强迫症地纠正,“含笑九泉。”
林轻默念了两遍“含笑九泉”,艰难扭了扭脖子:“我们俩才认识多久?你能24小时守着我?你为什么要24小时守着我?连我爸都不管我了,你能比我爸还在乎我?”
她的手在被子里有些抽搐,她觉得自己今天很丢分子,磨磨唧唧比个娘儿们还娘儿们,那苦大仇深的矫情样儿让自己汗颜。
最后,她说:“我知道你对自己要求很高,更看不起像我这样的人。我想说的是……”
她一转头,忽然觉得他眼神里那种不赞同和厌恶有点刺眼,就好像她是在公共场所随地大小便的熊孩子。
林轻把原本的话咽下去,挥了挥粽子手:“我想说的是,你看不起我这样,我也看不起你那圣洁样。接受不了就走吧,医药费不会少了你的。”
过了很久,他走了。
林轻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把床头柜上的整座房子扫到地上。
“圣人,”她嘟囔,“这世上还有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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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半个月,他倒真是没来。
张超来了一次,用一副知心哥哥的语气:“哎呀,林小姐,牛逼啊,都让那位学会冷战了。怎么,吵架了?”
林轻拆着粽子手上的纱布:“冷战?那不是没事闲着的小两口干的事儿么?”
张超翘着兰花指摸了摸下巴:“那是怎么回事啊?那位这几天连你张哥都不搭理了,天天就关房间里看书,弄得和要考大学似的。你说咱废了这么大的劲才让人家开口,这眼看着比原来更不济了。真是……真是……好讨厌啊~”
林轻哆嗦一下,淡淡:“孩子爱看书了是好事,张哥你开家长会的时候也有面子。”
张超拽着椅子凑近了点:“林小姐啊,到底怎么了嘛?和哥讲讲。”
林轻往后缩了缩:“也没怎么的,道德水平对不上。”
张超一拍大腿:“妹子,听过一句话没?道德不够肉-体凑啊!这男人啊,别管看着多正经,你露露小肉儿,说两句软话儿,分分钟拿下!”
林轻瞅了瞅绷带底下的一马平川:“张哥,您有这么性感的身体,为什么都没把他拿下?”
张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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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了半个月,终于可以拆线。半个月里周桑桑每天来报到,每次来都要抱怨一番:“林轻,你这层楼上还住了谁啊?怎么我天天都能看到一批批来探视的,等了两班电梯我才挤上来,嘤嘤嘤。”
林轻停了停手上修纸折家用电器的动作:“李洛基。”她嘀咕一声,“不是就伤了个手吗?他还没出院?”
周桑桑恍然大悟:“怪不得啊!”说完小心翼翼问,“林轻,你和他怎么啦?我听爸爸说他不让人探视你。”
林轻没说话,周桑桑拿起酸奶自己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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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到夜深人静,林轻等外头络绎不绝探视李大少右手的人走干净了,才蹑手蹑脚摸进了走廊尽头的浴室。
莱茵就是莱茵,医院的浴室都做得和酒店似的,里面洗漱用品一应俱全。
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大夫是不让她碰水的。
她闻了闻头发……
自半个月前从火场出来就没洗过,再不洗洗她身上要能剥下来一个兵马俑了。
脱衣服的时候吸了几口凉气,胳膊腿倒是还行,就是每次弯腰胸口疼得厉害。
因为怕被值班护士发现,林轻迅速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发现放在外头的衣服被交班的清洁人员收走了……
她围着只能盖住屁股的浴巾在水汽中凌乱。
正打算暗搓搓地溜回病房,浴室大门被推开,她赶忙“跐溜”一下躲回隔间。
皮鞋的声音,两双。
关了门,一个略耳熟的声音压低着:“李总,昨天试药的十个志愿者里有一个半夜里出现轻微发热,这样投入制造,是会出大事的。”
另外一个声音要耳熟得多:“哦?唐先生收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第一个声音有点犹豫:“我是……是答应让仁慧股价跌到您要求的收购价,但这……这有点太快了。况且药品不是儿戏,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水声滴答,林轻听到那人说:“唐先生,我再给你两天。只要不是能出人命的副作用,你说的‘大事’越多越好。”
第一个声音有些沉默:“李总,我是一个做药的,您要仁慧的内部消息,要多少我都给,但我不能昧着良心把半成品卖给病人,那样我对不起送我出来念书的老父老母。”
“唐先生,我想你还不了解自己我的习惯。”那声音冰凉冰凉,好像和半个月前说“都不想哥哥”的不是一个人,“你当初选了钱,现在又和我谈良心,是不是太不把我李洛基当回事了?”
长久长久的沉默,她隔着门听到唐子清闷声说了一句:“李总,我知道了。”
浴室的门开了又关,外间传来他吹口哨的声音。
还有,衣物窸窸窣窣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