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萱听闻崔先生竟然跪在正阳门外击打石狮子鸣冤告御状,心里一惊,脱口而出道:“凡是民告官者,坐笞五十,虽胜亦判徒二千里!崔先生这是不要命了吗?”
江玉菁也道:“崔先生只不过是个弱女子,父亲,朝廷可动刑了?”
江睦桐叹气:“祖宗定的律法岂能因为她是弱女子免了的?早有人认出了她就是当初京城有名的坐馆女先生,还有好事者提到崔氏之前在安府坐馆三年,想把安府牵扯进去。”
安氏开始还只是同情崔氏,如今听到会牵连到安府,惊问:“圣上可信了?”
江睦桐摇头,从头说起:“通政司将崔氏的状子接了,见兹事体大匆匆的又递给了圣上。上朝之时,圣上直接让人在殿外对崔氏坐笞五十,又命人将她带进大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冤情说了。”
安氏急问:“崔氏到底有什么冤情值得不要命的去告御状?她的叔叔婶婶不是已经倒了吗?”
江睦桐继续说道:“你当她的婶婶是谁?就是当朝阁老杨千华的大女儿,当初崔氏父母路上遭遇匪徒本以为是她叔叔下的手,谁知道崔氏又有了新证据,直指杨阁老买凶杀人!”
安氏大惊:“好好的一朝阁老,又怎么会去杀一个江南世家的族长?难道只为女儿女婿掌控家族之权吗?这也太没道理了。”
江睦桐道:“崔氏找到了当初劫匪的一个小头目,将其带进了京,通政使已经审讯过做了口供了。崔氏所告句句属实,那小头目手里还有杨阁老书信一封。人证物证俱在,杨阁老买凶杀人的罪名板上钉钉!”
玉萱不理解:“崔先生不过一介女流,哪里寻得到劫匪的头目?莫不是有人相助?”
江睦桐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今天杨阁老的人还想攀扯上你们致仕的外祖和刘阁老,说是崔氏之前一直在安府坐馆,也许这一切都是安阁老愤恨被迫致仕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玉菁冷笑:“朝廷倾轧罢了!有本事对着丁首辅去,总在背后诋毁内眷和致仕的老人算什么男人!”
安氏皱眉:“事情到底发展的如何了?三郎你快说,真的要牵扯上父亲吗?”
江睦桐道:“夫人多虑了,圣上当时就驳了回去,说安阁老是他亲自请去青山书院做山长的,说这话的人是质疑背后也有圣上的的影子吗?”
玉萱问:“崔先生如何了?挨了五十下子,可还受的住?她的案子圣上怎么处理的?”
江睦桐道:“我也不知道。圣上只是让人直接拿下了杨阁老,又派出一队金吾卫围了杨府,抄家找证据去了。后面到底怎么样,我也不清楚,不过杨阁老是翻不了身了。这几天你们别出去,街上太乱。”
玉萱见江睦桐没听懂自己的话,又问了一遍:“崔先生怎么样了?”
江睦桐这才反应过来小女儿问的是崔先生本人,他答道:“已经上了药押在通政司的牢里,只等着杨阁老的案子坐实了,上面就将崔氏往北流放二千里。”
玉萱心疼的落泪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无论父亲愿不愿意,我都要去送送崔先生。”
江玉菁在旁边也点头同意。
江睦桐本不愿意,安氏道:“往日见崔先生柔柔弱弱,没想到是个坚韧不屈的奇女子。三郎,她毕竟教导咱们女儿一场,就让她们去送送吧,好歹全了师徒情义。”
江睦桐想了想,杨阁老反正已经倒了。
崔氏有难,女儿过去送一场不但与名声无损还能得到众人的钦佩,于是便点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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