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瑾之颇为欣慰,对朱仲钧道:“你都忙得瘦了……”
朱仲钧看了她一眼。
他目光灼灼,愣是把顾瑾之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晚上夫妻俩歇下,朱仲钧和顾瑾之在帐内说起了一件隐秘事。
“我在庐州的时候,就盘算一件事。在京里那些日子,也算是摸透了,这次回去,就吩咐章叔和去办了。”
章叔和是庐州的一位谋士,朱仲钧的众多谋士之一。
顾瑾之想了想,悄声问朱仲钧:“可是钱币的事?”
这件事,朱仲钧多次提及,顾瑾之也曾多次劝他,不要轻举妄动。
朱仲钧点点头。
顾瑾之一时间没说话。
沉默须臾,顾瑾之才继续道:“要是闹大了,查到了咱们身上,怎么办?这可是大事。”
“如今战事起,国库花销多少,都算在战事头上。”朱仲钧声音很轻,“这是极好的机会。顾瑾之,这件事要是闹大了。咱们就能偷了大半的国库,还能把这天下的吏治,弄得**不堪。别说太子那么任性无能,就是皇帝也收拾不了了……”
“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顾瑾之叹了口气。
顾瑾之总是下意识想到道德二字。
哪怕她也做过不道德之事,她却是不能像朱仲钧这般轻松。
朱仲钧觉得,再深谈下去,顾瑾之心里的抵触感会更强烈。
他就轻轻把顾瑾之搂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鬓角。
顾瑾之这一夜,没怎么睡好。
朱仲钧却是睡得很甜。
他已经在着手处理钱币的事情。
顾瑾之就睁只眼闭只眼。
她心里仍是难安。
朱仲钧这么闹下去。这天下迟早要被他搅得浑浊一片。他就是想靠着这浑浊。来建立他的大业。
他的大业。是和顾瑾之通过气的。
顾瑾之也表示支持。
半途而废,不仅仅会前功尽弃,甚至会招来杀身之祸。
顾瑾之如今的悲天悯人,都显得可笑又无用。
她的手。轻轻放在胸口。
久久的,她心头的郁结,才能缓缓褪去。
*****
朱仲钧回京之后,每日都要上朝。
太子依旧看他不顺眼。
朝中依旧无甚大事。
三公主择婿的事,已经提交到了礼部。
京城附近,非文武官员家的子弟,相貌清秀、家世清白者,都可以到礼部报备待选。
礼部会做出初步的筛选,再向皇帝请旨。由皇帝命司礼监的太监,在诸王馆会选。
司礼监的太监,会选出三人。
这三人要接受教育,再等一个良辰吉日,送到皇帝面前。由皇帝选择一人,为驸马。
落选者,待遇也不错,可以在当地儒学得到一个贡生,还有另外的奖赏等。
如今皇帝不在京,这件事便由太子做主。
三公主的生母顾德妃忧心忡忡。
她知道,司礼监的太监,会掌控她女儿未来的命运。去诸王馆做第二次筛选的太监,至关重要。
德妃却不知道会派谁。
她也不敢贸然去贿赂。
所以这些日子,她挠心挠肺,片刻都不安,然后装病,想把顾瑾之请到了宫里,让她给顾家传话。
这个当口,顾家和德妃是不得干预的。
德妃也不好公然要见顾家大夫人,这样目的很明显。
如今的德妃,步步谨慎,不敢有半点嚣张。
太后听闻了德妃生病,又非要点名请顾瑾之,太后心里也是明白几分的。
她也没有阻止德妃,帮她请了顾瑾之。
太后也想常见见顾瑾之。
顾瑾之就挺着大肚子,要进宫去。
朱仲钧对此很不高兴。
“天气热,你又是这么重的身子,要是中了暑,小病成了大事。”朱仲钧道,“你又不图德妃什么,这样替她操劳,不值得。”
“到底是我姐姐。”顾瑾之笑着道,“走几步路,热不着什么。再说,多活动活动,我和孩子都健康……”
朱仲钧知道这是借口。
他也没有勉强顾瑾之,只是叮嘱她:“别答应德妃什么为难之事。你说不定哪天就要临盘,到时候也帮不上忙,还添了她的怨气。”
顾瑾之点头:“我知道……”
朱仲钧陪着她进宫去了。
顾瑾之先去给太后请安,而后就去了德妃那边。
德妃消瘦了些。
夏日清减几分,也没什么大碍。
“……礼部已经下了榜文,听闻待选子弟已经多达五十人之众。礼部会选出二十人,送到诸王馆会选。”德妃一口气道,“你让大伯父留心,礼部应该有大伯父的人。这初选出来的二十人,定要个个严查,却不可要了那鱼目混珠之辈。”
“好,您放心。”顾瑾之答应,“我出了宫,就去告诉大伯母,让她和大伯留心。”
德妃仍提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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