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天亮得晚,众人到达宝光寺时候,还是黑蒙蒙。待一行人进了寺院,冰凝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来了!目之所及,满目疮痍,零乱不堪:大殿只复建了一半工程,配殿几乎还没有开工。想想这复建工程也确实是困难重重。首先是大冬日里,天寒地冻,很多工程根本开展不起来。土地冻得僵硬,刨都刨不动;泥水只能一点点地调和,调多了,还没等用上呢,水就冻了;粉刷、油漆等工程是得完全停下来。而且冬天日短,一天之中也就三、四个时辰能开工,因此工程进度非常缓慢。
另外,现又进入了腊月,这年根儿底下,工匠们都惦记着回家过年,也没有心思这里干活儿,人手紧缺得不行。而僧人们本来就要忙着工程,还要顾着腊八节施粥,加上自火灾后,已经将近2个月无法接待香客,香油钱自是吃老本儿,所以,能用于施粥钱两比往年少了许多,有捉肘见襟尴尬。
正这个节骨眼儿上,年家雪中送炭来了。寺内住持大师听到僧人报来消息,感动得浊泪横流,慌忙迎了出来,与年府大管家年峰正正好迎了一个照面:
“这位施主,本寺突遭变故,无力为计,今日幸得施主倾力相助,大恩大德,本寺永相难忘!”
“高僧客气了,这也是积德行善之事,不足挂齿。”
“敢问贵府尊姓?本寺无以为报,只求早晚能为施主多多诵经祈福。”
“高僧不必多虑,留不留名,都是积德行善之事,还忘高僧海涵,恕不告之罪。”
“施主这般所为,让老纳惭愧。”
“高僧不必惭愧,本府只有一事相求。”
“您请说,本寺一定力办到。”
“本府二小姐也一并随行,未出闺阁小姐,行动多有不便,还望高僧能够安排个歇息之处,”
“好办,好办,请女施主且随老纳到后院来,有一处僻静修行之所,只是条件甚为简陋,勉强仅够歇息而已。”
“那就足够了,二小姐也不是排场之人。”
年峰将冰凝安顿好,又将银子捐给了寺庙,就忙着张罗施粥事情去了。
冰凝正后院屋子里正一边看书一边歇息,就听得含烟和一个男子对话,自然知道这是上次宝光寺救下那个男孩子父亲,回想起对方那副高高上,有钱能使鬼推磨样子,冰凝气就不打一处来:哼,这回是不是还要给什么赏赐?这积德行善之事跟赏赐搅到一起,这还算是对佛祖心怀真诚吗?如果这个“本王”再敢提什么赏赐话,她一定会捡些个刻薄语言还回去。
结果,完全出乎冰凝意料,不但没有听到对方傲慢施舍,反倒是渐行渐远脚步声,那感觉,仿佛是一腔愤怒打了空气中,令她无处发泄,恼羞成怒之余,下意识地,她随手将耳畔碎发狠狠地拂到了耳后,那镯子上小小银铃随之发出了几乎微不可闻声响。
但是,这几乎微不可闻银铃声响,还是让王爷听真真切切,千般滋味涌上心头:年小姐,年玉盈,你是一个怎样奇女子?你还会有多少惊奇留给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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