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阿堵物其实也重要

p;  他微笑道：“我已经信里封了银票，便是捐给医学院。张姑娘回来见了，自然明白。”

    书儿听了，惊得拿手捂住嘴儿道：“少爷也不说给我一声儿。若是我不小心弄丢了那信，把我卖一百回也不够赔。”

    又高兴地问：“少爷捐了多少？”

    黄观不意地笑道：“问这个作什么？少爷再捐少，也不能比你少。不过是份心意罢了，莫要太较真。”

    若说捐了两千两，这丫头还不知心里怎么嘀咕他呢，一定不能跟她说。这可是他跟母亲磨了好一会，才弄到。再多，也拿不出了。

    原来，他那天虽然被小葱说银子给砸晕了，又觉得她讨要黄白之物坏了她自己心中美好，可过后又想，张姑娘又不是为自己讨要银子，为医学院筹银可是利民善事。

    于是，他就跟母亲商量这事。

    那日，黄观街上劝了黄夫人一番话，打消了她再往清南村跑一趟念头，回来又小意劝慰，煎药让她服用了，果然见效，于是越发精心伺候汤药，十分孝顺。

    黄夫人甚喜，只是对于三天后再去济世堂就诊尚心存芥蒂。

    黄观本是极聪明，起了个头后，就跟开了窍似，对母亲言道：“那女孩子才几岁，能懂多少医理，就能开出这样方子了？不过是听她师傅说罢了。说不定就是听陈老大夫说。咱们自然还去找陈前辈，请他帮娘诊治，儿子才能放心。”

    黄夫人听了这话，正中下怀，觉得十分合心意，于是欣然前往。

    如此延医用药半个月，那病竟然大有起色，心情愈发好了起来，也颇能听得进儿子劝慰。

    黄观去方家受了伤回来，惊得黄夫人慌忙来问。

    幸而无大碍，方才放心了。

    黄观则趁着母亲担忧关切，问及此次出门带了多少银两。

    当他听说只带了六千银子，这还是两三年花费，并治病置办房产等项均含内，不禁郁闷不已。

    他头一次觉得，银子这阿堵物也是很重要。

    他也不是傻，之前已经细问了方智，明白这捐款都是随各人心意，并不拘多少。

    他虽不管家，也大略知晓家中日常所费必定不少，何况还有人情往来以及自己读书等项开支，将六千两银子心里算计了一番，决定先捐两千两，然后写信给父亲，看能不能再筹集一些银钱送来。

    若能有，便是日子过苦些，也要再捐些出去。

    他心里隐隐想着，就算不能像张姑娘家那样捐八万两，也要力筹措，方不负了她跟自己开这个口。

    黄夫人听了大吃一惊，跟剜了肉似，直问他为何要捐这么大一笔钱，又说几次看病抓药，也不过几十两银子罢了。

    黄观越发口齿伶俐了，正色对母亲言道：“娘既然知道几次看病抓药不过用了几十两银子，眼看着就要痊愈了，该想想那大夫好才是。再说，娘这些年疾病缠身，京里又花了多少银子？花了银子事小，还害得娘吃了许多苦头。若没那出色大夫，咱们这回来下塘集，那能这样便宜？”

    黄夫人听了觉得有理，但想想那银子，还是有些心疼，道：“那也不用捐两千两。咱们可没多少银子。”

    黄观道：“往常娘总是烧香拜佛，又给庙里捐香油钱，今日儿子倒要劝娘一番：不如多捐些银子给医学院，栽培几个大夫出来，这功德才大呢！娘可知这医学院就是这一方百姓捐银建成？”

    遂把医学院历史数说了一遍，又历数了方家等官宦人家都捐了多少银子，“娘想想，父亲好歹也是朝廷三品官员，娘又叫医学院人治好了病，却舍不得几个银子，叫旁人看了如何说？”

    前面话倒还罢了，只这后一句话听得黄夫人动容，当即就要捐四千两——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她家老爷脸面。

    黄观不料劝出这结果来，惊得合不拢嘴。

    等回过神来，就急忙劝母亲不必与人攀比，重要是一份心意，又说他们要这住好几年，银子该省着点花，又说他准备给父亲写信，若是家中能挪些银子来，那时再捐一笔也不迟。

    好说歹说，总算把黄夫人那争强好胜心思给打消了。

    黄夫人看着儿子，满意地说道：“就依观儿。”转头对身边嬷嬷，“这孩子如今行事越发稳妥了，甚有章法，非往常可比。看来，咱们来这下塘集是来对了。离了他老子，他倒历练得出息起来，比我这个当娘都会算计。”

    嬷嬷急忙捧道：“少爷一向聪慧。先前不过是孝顺，事事以老爷太太为先罢了。”

    黄观笑眯眯地说道：“都是娘教好。儿子长大了，总不好老让娘操心。所以才大胆娘跟前出个主意。”

    黄夫人听了，浑身说不出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