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带了买两个丫头来给她瞧瞧。
喜姑姑匆匆进来,见太太坐椅子上,二姑娘红椒站一旁,梳着双平头,身上穿着粉色长袄,白绫裙子,见她进来,脆声叫“喜姑姑”。
她忙蹲身施礼,言道:“太太,人带来了。”
郑氏道:“让她们进来吧。”
喜姑姑便到门口,对外招招手,引进两个丫头,正是先前那两个,对郑氏道:“太太,这就是买来丫头。老太太选。”
郑氏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番,微微点头,略问了几句话,无非是家住哪里,姓啥叫啥,会些啥等。
当听说那个叫春花是喜姑姑亲戚,郑氏不禁抬眼多瞅了她几下,又漫不经心地扫了喜姑姑一眼。
太太眼神跟往常一样静静,可喜姑姑却感觉不安,忙回道:“太太,这是我娘远房堂妹闺女,远得很。”
郑氏点点头,让那两个丫头先下去了,然后才道:“熟人也罢,生人也罢,只要靠得住就成。不然话,她要是出了啥事,带累了你,你岂不是亏得很?”
听了这话,喜姑姑想起刚才那个春花直往板栗身边凑情形,心里一激灵,越发不安了。
她一咬牙,对郑氏道:“不敢瞒太太,是我娘非要让我帮她。我想着张家总归要买人,就把她带来了,也不知人品咋样。不过太太放心,我会看着她。要是她不好了,我直接撵她走,也不用太太开口。”
郑氏点点头道:“你有这个心就好了。”
又道:“‘水至清则无鱼’,谁家没个亲戚朋友要帮衬,只别糊涂徇私才好。”
喜姑姑忙点头应是。
郑氏道:“小喜,你是跟我老人了。往年人少,就那么几个下人,我亲自调教管着,也不容易生事。如今下人越来越多,这一大家子,里里外外吃穿用度事也不知多少,自然不比往常。把规矩定严谨些,出了事就按规矩办,你们管事也轻省好多。你先跟她们交代清楚,别到时候又说张家刻薄不留情面。”
喜姑姑忙赔笑道:“我跟了太太那么长时候,咱家规矩还不晓得?只要是用心干活,出头也容易很,工钱高不说,就算偶然间大意出错了,太太也不会死揪住不饶人;要是有花花肠子不安分,那是一天也甭想呆下去。”
郑氏微微一笑,道:“你能明白就好。你看咱们家,她们兄妹身边也就一个人,还不是贴身伺候。不像别有钱人家,少爷小姐身边一堆人伺候,各人管一样。咱们家都是一总料理。就算这样,这院子人也是越来越多了。你要是不精心些,管不好话,我可是要换人。”
喜姑姑急忙点头,又赔笑说了一阵子,方才出去了。出去后,自然把那两个丫头叫来叮嘱教导一番,也不必细说。
郑氏则教导了红椒一番话,跟着葡萄又进来回事,便没空闲了。
正忙着复核各处收成盈亏,绿叶匆匆进来对郑氏道:“太太,二老爷那边送年礼回来了。三大车哩。”
红椒听了,忙把小算盘一推,笔一搁,搓着手欢喜地对郑氏道:“娘,我去瞧瞧。”
葡萄看着她摇头,笑道:“红椒,就算要去瞧,也该把这里事弄完了再走。”
郑氏白了她一眼道:“早跟你说了,别顾头不顾尾。”又转向葡萄,“你跟小喜说一声,带人去点收。让于嬷嬷来陪客。她是二老爷家,送礼来人她说不定认识。”
葡萄点头,一边收拾桌上东西,一边对红椒笑道:“走吧。”
郑氏见红椒望自己,便道:“瞧我做啥?跟葡萄姑姑去吧。留你这,也是留住人留不住心。”
红椒这才欢喜地跟着葡萄姑姑一块出去了。
二院忽然热闹起来。
就算二老爷没亲自回来,张家也不缺这些年货礼物,但好歹来了音信,自然令人开心。
年礼无非是些茶、酒、锦缎、毯子以及各色西边土仪,皆是跟这边不同,另有好些玩意儿,引得山芋等小娃儿都来瞧。
葡萄姑姑带人清理点收完了,喜姑姑便引了两个婆子去见张老太太和郑氏,这是张杨两口子派回来跟爹娘兄嫂请安,另有个管事被带去见张大栓了,张槐得信也赶了回来。
“二老爷跟二太太都好,少爷姑娘们也都好,就是惦记着家里,想家来瞧瞧,又不得来。”
张老太太听了就抹起眼泪来了。
郑氏忙劝了几句,对那婆子使了个眼色,于嬷嬷也拿脚踢她。
那婆子也机灵,急忙道:“老太太,我们老爷前儿得了皇上夸呢,说他官儿做好,把地方上治理得像模像样,要升老爷官呢!”
张老太太听了精神一振,忙将婆子唤到眼跟前,细细地问她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