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章 农家新年

栗便笑道：“他前几天生病了，说是撞见了什么东西，烧香拜佛，捣腾了好一阵。这不，我问问他好了没。”

    张槐听了也不意，跟孙铁等人喝了一杯酒，便带着板栗去了严师傅他们家。

    各处查看问候了一圈，方才回转大院。

    二院内，红椒山芋等人戴着风帽正玩闹。

    山芋见了他们忙奔过来道：“爹，再放几个大炮仗。娘说，下大雪不容易起火，多放些不要紧。”

    板栗帮张槐拍落肩头上积雪，笑道：“我来带你们放。让爹歇会儿去。”

    张槐见儿子闺女这么高兴，也兴头起来，便陪着他们一块，放了许多大炮仗。

    刘井儿也带着侄儿扁头进来了，跟玉米撵着玩，间或跌一跤，滚一身雪。

    香荽对着漫天飞舞雪花，不停地转圈。

    转晕了，便立住不动，闭着眼睛仰面张臂向天，雪花落她红扑扑小脸上，立即就化了。那沁凉感觉，让小女娃脆笑不断。

    山芋兜里揣了许多小鞭炮，举着一根线香，不时点燃一个，往大狗身上扔。见那一声炸响，吓得黑狗黄狗纷纷夹着尾巴“汪汪”叫着四散逃开，便得意地咧嘴大笑。

    狗儿们回头，幽怨地瞧着小主人。过不一会，又兴奋地往他身边凑。再炸，再跑，人狗都玩得不亦乐乎。

    红椒本就是个活泼，这样日子，又下着大雪，她自然屋里呆不住。但她过了今晚就九周岁了，不好意思跟香荽那样闹，便拿出一只竹笛，站妹妹身边吹起来。

    香荽听姐姐吹笛子，加兴奋了，绕着她奔跑、欢笑。

    板栗和小葱站廊檐下，看着弟妹们满院子闹，笑道：“这么闹，过一会儿就要喊饿了。那霉豆渣可是擦肠胃。”

    小葱看着院中鹅毛似大雪，纷纷扬扬赶场似往下落，树梢上、对面屋顶上、地面上，已经是厚厚一层，那景象十分壮观。

    她心中忽然说不出落寞，忙掩饰地对板栗笑道：“咱们进去收拾一番，等他们玩累了，好叫他们进来，说笑话听故事。瞧这雪越大了，老呆外面容易着凉。”

    板栗便点头。

    因为离村子远，他们只好自己取乐，每年三十晚上，一家人都要凑一处来这么一出。

    张老太太见他们捡场子，忙道：“外边下大雪，咱们别呆堂屋里了，都去我屋子里，挤一块还暖和。”

    小葱道：“等会他们玩起来，地方不够用咋办？山芋可是说他要翻筋斗。”

    板栗安慰奶奶道：“把门一关，再添两盆火，肯定不会冷。”

    张老太太一听也是，便答应了。

    一时收拾完，刘婆子也带着黑皮媳妇过来了，红椒他们都被叫进屋。

    女人和小辈都聚集二院，张大栓和张槐则前院跟刘黑子父子和孙铁热闹去了。

    于是，张老太太和刘婆子、郑氏和黑皮媳妇等人都坐进木制火桶里，小娃儿们则或椅子，或凳子，靠东墙坐了，将厅堂中间空出来，好做游戏。

    板栗首先站出来道：“老规矩，你们小先来。等你们演完了，我们再说故事。”

    小葱也道：“早就跟你们打过招呼了，一人准备一样拿手。准备了这么些天，也该准备好了吧？这么，从小到大，挨着来。玉米，扁头，你俩先来。”

    扁头是刘管家大孙子，长得跟他小叔井儿一样，扁头扁脑，小名就叫扁头了。

    玉米和扁头凑一块嘀咕了两句，玉米便道：“我们翻跟头。”

    小葱忙招呼人拿了一张大毯子来，铺堂屋正中央，又毯子上铺了棉褥子，然后对他们示意道：“翻吧！”

    玉米对站门口绿竹喊道：“绿竹姐姐，把门关好。别漏了风。”

    众人正诧异，就见他俩三两下将外面小袄儿扒了下来，跟着又把裤子也脱了，只剩下里面小衣裳，伶伶俐俐跟个猴儿似，一抬手，露出藕节似小胳膊。

    张老太太急了：“嗳哟！咋脱光了？这要冻了咋办？”

    刘婆子也叫了起来，郑氏忙让把火盆挪近些。

    玉米不理人，自顾咧嘴一笑，弯腰把脑袋往棉褥子上一抵，双手撑住，一个跟头就翻了过去；扁头不甘示弱，也跟着翻了起来。

    这本是极简单活动，没啥鲜可乐，但两娃儿穿着单衣，翻滚间露出肥肥小胳膊腿，肤色又是一白一黑，跟什么似，瞧得众人哈哈大笑。

    听众人笑了，他们翻得越发起劲，跟球一样滚来滚去。

    一个不留心，玉米往旁边一歪，没翻过去，却把脖子给扭了，顿时就哇哇大哭起来。

    板栗急忙上前抱起他，揉了揉，递给郑氏帮他穿衣裳，一边高喊：“下一个，香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