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又见花木兰

书生模样人。

    黎章对那书生定睛一看，顿时一呆。

    这人虽然顶上束发，然分明就是个女子。

    穿着银灰交领素缎长衫，腰系藏青丝绦，足蹬黑色方头靴。

    个子倒也不算矮，肤白细嫩，桃腮，柳眉弯弯，水润圆眼，挺巧小鼻子正对着纤巧尖下巴。这些就不说了，那耳垂上两个耳洞肆无忌惮地暴露着，挥舞小拳头也是细致得不得了，任谁见了，也能认出她是女扮男装。

    她旁边还有个小小少年，一副书童装束，看来是她丫鬟。

    想想小葱和秦淼改装手段。再看看眼前这拙劣装扮，黎章忍不住嘴角直抽，很想上前告诉她：你这样出去比穿女装还招人呢！

    转头对黎水做了个鬼脸，却见她正满脸不忍地看着这个女书生，想是联系自身，跟人家同病相怜了。

    他忙咳嗽一声。轻轻用马鞭捅了捅她胳膊，故意小声道：“阿水，你瞧她比胡指挥和魏铁要不要白一些？”

    黎水正同情心泛滥呢，听了他这话，差点撑不住笑出声来。白了他一眼，嗔怪道：“大哥，这姑娘怪可怜。别笑话人家。”

    可怜？

    黎章听后蹙眉细打量人家，他怎么没觉得呢？

    难道是他杀人杀多了，心肠变硬了，所以连恻隐之心都没了？

    就听那指挥使喝道：“你明明就是女子，怎敢冒名顶替你爹投军？我们若是通融，置军法于何地？”

    那书生跺着脚、拖着哭腔喊道：“当人家想来？还不是你们把人抓来！”

    “胡说！若你表明女子身份，他们怎会抓你？”

    “我不来，我爹身上有病。你能免了我家兵役？”

    “那你也不能替父从军！”

    “那我也不能让我爹来送死！”

    顾涧看不下去了，带着黎章等人上前问究竟。

    几人又是一番争论，各执一词。

    顾涧脸一沉。命人接着挑选军，他则将那书生及书童带到一旁，命指挥使唤了此次招募军军士前来询问。

    两下一对证。原来是负责催役之人按名册上门募军时候，这个姓周书生得了消息，便自告奋勇地来了；再一查名册，周家有两个男丁，父亲四十二岁，儿子十二岁，按制有一个兵役名额。

    顾涧就问道：“周姑娘，你爹真有病？”

    那周姑娘红着眼睛道：“当然真病了。就是不病也不成——大人，我爹是个读书人，怎会打仗呢！若一定要服兵役，只能由小女子替父从军了。”

    一旁黎水脱口而出道：“那怎么能成呢！”

    她简直要同情死了，瞧瞧这姑娘一副文弱样儿，若是上了战场，那还有命？

    她也不想想，自己当初投军时候，那模样还不如人家呢！

    周姑娘闻声不悦地看向她道：“怎么不成？我可是会些拳脚功夫，比我爹强多了。抓我爹来，不如让我来，好歹还能杀几个敌人。”

    黎章瞅着这姑娘，总觉得怪怪，那神态，那眼神，让他想起了鬼精鬼精小妹妹香荽，因此“扑哧”一声笑了。

    见众人都奇怪地看他，周姑娘也朝他瞪眼，他忙掩饰地问道：“姑娘此来，令尊是否并不知情？”

    周姑娘张大小嘴儿，吃惊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一注视才发现，说话是个英气逼人小将。哎呀，真是器宇不凡，那一身银白盔甲穿他身上，怎么就那么合身呢！

    他不像一般军汉那般粗糙或者板着一张脸，他脸上挂着明朗笑容，看了就令人舒心，禁不住就想起诸如“英武不凡、英姿勃发”这样词句来。

    周姑娘望着黎章发呆了一瞬，见他笑吟吟盯着自己，忽觉说漏了嘴，忙补救道：“下要替父分忧，当然不能让他知道了。若是父亲知道了，便是拼了老命也不许我来。你说，为人子女者，能让尊长如此拼命吗？”

    黎章点头附和道：“姑娘言之有理。真是孝感动天哪！”

    周姑娘大喜，忙上前一步问道：“那你们是收下我们了？”

    不待黎章答话，那指挥使接过话头叱道：“胡闹！赶紧回去。本指挥无论如何也不能收你。”

    周姑娘眼珠一转道：“那你免了我家兵役我就走。一定要从我家招人，我就要效仿花木兰，替父从军。我弟弟才十二，你们抓他，太没天理了。”

    指挥使也没辙了，为难地看向顾涧。

    顾涧沉声道：“回去让你父亲前来面见，若真是有病，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他，当免了此次兵役。”

    很合情理一句话，却让那周姑娘急了，柳眉一竖，愤愤道：“这话谁信？我们家两个男丁，都征了好几次了。只要我爹还健，我弟弟没长大，每一次征兵都有官差上门抓人。”

    顾涧等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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