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十六,上午巳时正,周夫子并一干清南村人都到了,顿时,将军府和张侍郎府、赵侍郎府都热闹起来。
张杨向皇帝告假,亲自出城接了周夫子,迎进家门,和张槐陪着,周菡姐弟则另由黄瓜黄豆红椒他们等招待;张老太太婆媳则忙着接待二舅爷和几位表叔表婶,并村里乡亲;小葱总揽家中所有事,安排各人住处,一刻也不停。
原来,郑老太太娘家兄弟杨得志带着侄子来喜和儿子来财来寿并他们各自媳妇,来为葫芦成亲贺喜,毕竟这是郑家娶长孙媳妇,头一个。
还有,老鳖早两年托爹娘向刘蝉儿家求亲,应准了。这次听说葫芦要成亲,刘二顺两口子便和亲家商议,也要赶着明年正月给二人成亲,如今两家人也都来了。
另外,清南村李长明两口子、李长星两口子、赵大嘴两口子、孙铁柱两口子等都来了,他们是来探望儿子。
再有,时局已变,许多儒生名士,或为公,或为私,也都搭伴上京。如田遥等岁考完毕,也马赶上京来。
凭着跟张郑两家关系亲厚,他直接住进郑家,羡煞一帮人。本来他想住进张家,可是黄豆不许,硬拉他去郑家,说大哥成亲,正需要人帮忙呢,既来了,岂能躲着?
这么些人。诸般忙乱热闹情景,一笔难。
只说张家正房书房内,周夫子打量张杨。点头道:“历练沉稳多了。”
张槐笑道:“这几年他可吃了不少苦。”
几人叙些别情,就有郑氏和小葱抽空亲捧了汤点来,说是夫子长途劳顿,请略进些清淡饮食,回头小憩一会。隔壁屋子已经收拾妥了。
其实也是来拜见意思。
周夫子闻着那汤清香扑鼻,胃口一开,也不矫情,乐呵呵地喝了一碗,还吃了两个小点心,用完赞不绝口。
张杨微笑道:“这是我们从黑莽原带回来鱼。小葱用水嫩白萝卜熬了汤。味道鲜美,清爽不腻,还顺气养神。夫子多喝一碗不要紧。”
周夫子诧异地问:“你们还从黑莽原带了鱼回来?”
张槐忙说这都是红椒闹着带,遂把前事说了。
听得周夫子也笑将起来,道:“你这些儿女,倒是各具特色。”
一时吃完,小葱又帮着沏了香茶。
见他们又说起话来。郑氏正要和小葱退下,却听周夫子叫道:“槐子媳妇。你且站一站。”
郑氏忙停住脚步,转头回来坐下,小葱自出去了。
周夫子沉吟了一会,问张槐道:“玄武侯可曾议亲?前次听说他和青鸾郡主事,可有结果了?”
张槐急忙站起身,说不曾议亲,又说上次已经当着皇上面,坚决拒绝了此事。
他和张杨对视一眼,神情都十分欢喜。
闻弦歌而知雅意,夫子找回了儿子,连带孙子孙女都多了好些个,这是想跟张家结亲了。
周夫子却把目光看向郑氏。
他知道,张家,这个郑氏说话有些分量,若是玄武侯议亲,一定得她允准。
郑氏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忧愁,却不敢隐瞒,遂开口道:“晚辈不敢欺瞒夫子,板栗未议亲,是晚辈不敢帮他说亲。”
周夫子听了一愣,“这是为何?”
张槐和张杨也怔住,不知板栗有什么事是他们不知道。
郑氏走近周夫子,帮他添了些茶水,轻声把板栗心思说了,又道:“他是个明理,断不会做出不该事。不过这个心结要些时候化解。晚辈听他和小葱说过周姑娘事,心里也有这个想头,只是不知这时候议亲是否合适,怕委屈了周姑娘。”
张槐张杨都呆住。
周夫子沉吟了一会,摇头道:“还是先缓一缓吧。不怕你们笑话,老夫之前是有结亲意思。只是这情字难捉摸,若他心无挂碍,则定亲无妨;他既有这心结,还是不要鲁莽好。”
郑氏十分佩服:这老人对世事已经看得通透了,这也是她选择告诉实情原因。
张槐还不甘心,道:“等一二年工夫,他就好了。”
周夫子摇头道:“莫要强求,随他去罢!今日之事,就当老夫未说,你们也不必放心上。”又转向郑氏,“你且去忙,不必此候着。老夫先歇息一会,然后进宫觐见皇上。”
郑氏方才出去了。
这里,张杨伺候夫子去隔壁歇息,待他起身后,才陪同一起进宫见驾。
原来,周夫子此来,除了想为孙女谋一门好亲事,还有公务:他要辞去青山书院山长职务,交由田清明夫子担任。
然田清明虽然高才,却有些狂傲不羁,不大合时宜。青山书院虽然是周夫子私人创办,却关系天下文人书生,因此,他便进京来向皇上面禀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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