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米沉下心,擦了一把泪,深吸一口气,对外叫道:“没事。下去吧。”
丫头听他声音还算平静,答应一声就回去睡了。
玉米觉得头疼很,便扯过搭床架上衣裳,将宽腰带抽出来,用力把头捆紧,然后靠床上,昏昏沉沉地眯着。
**************
西院,正如玉米猜那样,板栗兄妹都聚集郑氏外间屋里。
连小葱也没回房,把儿子和张念祖放一起睡了,自己跟弟妹们说笑
郑氏将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大苞谷拉到矮榻上坐下,用一大块布巾为他擦头发。
“掉粪池里了?”一边张槐笑问。
“没有。就是胳膊差点被大哥拉断了。”
大苞谷靠娘怀里,舒服地哼哼两声,顺便告了大哥一状,将他扯着自己粪池上窜情形说了一遍。
郑氏便责怪板栗道:“他身上伤还没长好,你折腾他做什么?”一边揭开儿子衣领查看。
板栗笑道:“早好了。小葱都看过了。”
小葱也急忙证实道:“已经好了。如今就是调养。”
郑氏见大苞谷身上确实平复了,但是却留下一身疤痕,心里一阵难过。忙掩上衣服。
她一边替他拢头发,一边跟小葱商议,如何清除那疤痕。
小葱说完全消除很难,内外一齐调养,应该能变淡。
小苞谷挤到张槐和郑氏中间坐下,歪靠爹身上,笑看娘搂着六哥,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他话,偶尔插一句嘴。
板栗便笑道:“大苞谷,你瞧七弟。比你那时候可强多了。要是你是他,看见娘这么疼哥哥,准要吃醋哭闹。七弟就从来不会。乖了。也不像你那样淘气。”
大苞谷听了这话,竟没有争执,伸手捏捏弟弟小脸,欢喜地点头道:“七弟是乖,又讨喜。七弟。六哥不知道娘生了你,本来没给你带东西,后来回来,听老鬼说娘又生了一个弟弟,我就帮你挑了一样好东西。你见了肯定喜欢。”
小苞谷听了眼睛一亮,道:“真?”
大苞谷点头道:“当然真。”
香荽立即道:“我也要。大苞谷。你把给我们东西都卖了,现怎么办?”
大苞谷笑道:“能怎么办?没有就没有啰。”
红椒道:“别信他!肯定还有。”
山芋也道:“他那个性子,是不会把老底子都卖完。肯定还有。说!不然今晚你别想睡觉。”
张槐和郑氏笑嘻嘻地看着他们兄妹闹。
大苞谷架不住哥哥姐姐逼。举手道:“好了,别吵了。”
转头对外喊道:“白猫,叫个人去我屋里,把那两个大木箱抬过来。再把我那个小木箱也拿来。”
白猫答应一声去了。
大苞谷笑对大家道:“等会儿就拿来了。”又问郑氏,“我陈奶奶呢?”
郑氏道:“她跟你外婆都你奶奶那。放心。她们聊得可开心了。你义父母一定要回去。我怕他们拘束,就让他们走了。等明天早上再派人去接来。”
大苞谷这才放心。环视周围,忽然没见大嫂,又问道:“怎不见大嫂?”
板栗便道:“你大嫂外张罗事。”
郑氏微笑道:“娘如今可享福了,家里有你大嫂帮着,省心许多。这样日子,要是往常,还不知怎么忙呢。今日全是你大嫂张罗。”
红椒也笑道:“连我刚才要去帮忙,大嫂都说,六弟刚回来,一家子肯定有许多话说,让我只管自己玩呢。”
香荽对板栗眨眨眼道:“咱大嫂就是贤惠。”
板栗得意地说道:“那是当然。这都是你大哥我教导之功。”
众人哄笑。
张槐道:“你岳父要是听了这话,非骂你不可——他教出来闺女,怎么就成了你功劳了?你那么能耐,咋不把你儿子好好管教呢?居然学会骗人装死了!”
一听这话,大家再次哄笑,都把目光投向小苞谷。
提起这事,板栗就觉得郁闷。
他苦着脸道:“爹,不就是我儿子不如你儿子聪明乖巧么!你老人家就不要显摆了。”
张槐听他“我儿子”“你儿子”,忍不住笑了。
郑氏笑道:“这些猴儿胆子也太大了。咋想起来?”
板栗摊手道:“娘问我,我问谁去?咱家念祖桃花谷时候,也没这么淘气哩。怎么跟葫芦哥闺女和儿子一碰面,就干出这事了?还有山子也是。”
小葱立即瞪眼道:“哥你啥意思?难道你儿子不好了,都赖我跟葫芦哥儿子和闺女?我家山子家可实诚了,一来京城就变了。不对,是来舅舅家就变了……”
板栗嚷道:“真是岂有此理!……”
红椒等人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使劲揉肚子。
等笑声停下,郑氏分析道:“这些娃自己家,就一个两个,自然不能兴风作浪;三家娃都凑一处,人一多,胆子就大了,当然是无所不至。你们小时候不也是一样。”
板栗兄妹都不相信,都说自己那时候虽然淘气,但都有分寸,不会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