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茄听完小苞谷和玉米的话,耳听着外面乱糟糟的声音,看着从洞口透入的火光,亮如白昼,她忽然牵着小苞谷走向秦霖床边。
高凡不知她要干什么,紧盯着她。
紫茄凝视着依旧十分虚弱的秦霖,轻声问道:“你真心想娶我,是吗?”
秦霖看着紫茄,黑眸在灯火映照下莹润流光,微微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慢慢地,苍白的俊脸浮起一层红潮。
他是因为激动,不是因为害羞。
几天的奔波,如今半只脚还在阎王殿里没拔出来,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想告诉她,他是真心想娶她;他想问她,如何才能娶到她;他想说,他累了,不想再跟大靖争了。可是,要怎样才能化解眼前的死局?
这一刻,他只恨自己智谋不足、能力不够,不能扭转乾坤,不能创造奇迹。
紫茄目光看进他眼底,轻声道:“求亲,求亲,在于一个‘求’字。‘三书六礼’更是突出对女家尊重,便是乡野村夫也知道这一点。你并非粗俗不知礼,难道没想过,把我掳来不是求亲,是结仇?”
秦霖眼中光彩一暗,心中更是一疼。
走到如此地步,到底是他做错了,还是命该如此?
紫茄见他神情萎顿,趁机道:“把我们放了吧!你这个样子,也不适合再奔波。我会跟我哥哥和板栗哥哥说,让他们放你们离开。”
秦霖轻声问道:“然后呢?”
紫茄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我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做,那要看你自己,我不能答应你什么。不过,我们家不像在清南村的时候了。你求亲,不但要我爷爷奶奶、我爹我娘我大哥同意,还要大靖的皇上同意。你觉得自己能做到吗?”
秦霖哑然无语。
紫茄忽然微笑道:“你若真有本事让我说的这些人都心甘情愿地同意把我嫁给你,我就答应嫁你;你若是逼迫他们。便是他们不得已答应了,我也会宁死不从。我死前一定会杀了你!”
秦霖听她这样说,心中一动,仿佛看到了希望。
可仔细一想,这话等于没说,小丫头又在跟他玩花样呢。
他很不争气地看着紫茄想,她耍心眼的时候比她安静的时候要可爱多了,就算知道她是哄他的,也忍不住愿意被她哄。
他成了自己以往最鄙视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男人。一万遍鄙视自己!
高凡一直静听他们对话,这时忽然俯下身,在秦霖枕边耳语道:“皇上糊涂了!之前皇上连命都不顾、江山也不要了,还有比这更糟的吗?拼一把。未必就没有可能。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回去再说。若命都没了,还求什么亲?拿什么求……”
秦霖眼神一凝,注视着紫茄道:“姑娘此话当真?”
紫茄见高凡只跟他说了几句话,他便神采灿然,精神迥然一变。不禁诧异极了。
她急忙把自己刚才的话仔细回想一遍,深恐有漏洞。觉得没有不妥时,才道:“自然当真。”跟着又补了一句,“逼亲不算数。”
秦霖见她小心踌躇。一副怕吃亏上当的模样,忍俊不禁道:“姑娘放心。求亲和逼亲,这是两回事,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这一笑,与他之前清冷的形象截然不同,仿若春回大地、新雨初晴,让看的人跟着满目清朗;目光更是在紫茄脸上流转一圈,温润轻柔。传达无言安慰。
紫茄莫名心安。但还是困惑,不知他能有什么法子,让大靖皇帝、郑家长辈以及葫芦哥哥和板栗哥哥都心甘情愿地答应把自己嫁给他。
想不通。就不想。
她再提醒秦霖道:“不管怎样,眼下你必须先放了我们。不然,越到后面越糟。”
不等秦霖回答,高凡断然拒绝道:“不行!”
他对紫茄笑道:“姑娘也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纯善嘛!姑娘请看——”他指向洞口——“外面大火已经烧起来了。前路有人拦截,后有追兵,皇上又命在旦夕,这时候若是把你们放了,我等还有生路吗?姑娘还不如劝皇上自杀谢罪好了!”
玉米忍不住插话道:“凡哥哥,这不能怪我们。要是我那天给你传了信,你直接走了,哪有后来这些事?可是,你不但没走,还掳了紫茄姐姐;说好到了城外就放七弟回去,又不放。现在惹出事来,都是你自己弄的!”
他憋屈极了,觉得自己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高凡道:“玉米,小苞谷跟进地道完全是意外,这你是知道的,我并没想带走他;掳郑姑娘也不是我的主意,是皇上放不下她。至于到城外没放你们回去,那不是情势不由人嘛!如今更不能放了。”
紫茄道:“我说了会劝大哥和板栗哥哥放了你们。”
高凡轻笑道:“姑娘真不懂事呢?到时候恐怕就由不得姑娘了。玄武王可是奉旨来追我们,一定要取我们性命的。所以,还有劳姑娘送我等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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