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
可他还是毫不顾忌,屡次三番地找你,让府中人将你与他捉住,就算当时你们什么也没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你有一百张,能解释得清楚吗?
三嫂为他,冷待三哥,任三哥如何对你,从未温暖过你心。这么多年了,三嫂觉得真值得吗?为了他,甘被利用;为了他,甚至要嫁入江府做细作……”
孟氏满是落漠,痛苦不堪,软身坐下,手依靠桌案上,喃喃低语:“这一切都是我自找,都是我活该如此!可是礼儿有什么错,他为什么要承受这些痛苦?”
“大三嫂,我无法言说谁对谁错,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如此悲观,你这样要死不活地过日子,你想过传礼没有?他不过是九岁孩子,别孩子这个年纪正是无忧乐时,他却要因你之故,忧心你病,担心你府中境遇。
如果你是一个好母亲,就不该这样活下去。
如果你真认真自己身份,就不该和我三哥僵持,就算无法挽回一切,你也该正确地面对,与那人彻底了结,给我三哥一个说法、一个解释。
做了母亲女人,没有权力悲春伤秋,没有权力装清高、傲气。
你要我治传礼病,我何尝不是求你振作起来,做正确事,给传礼一份温暖,让他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样乐。”
孟氏早已经是泣不成声。
无论她怎么做,都是错,都以辜负一人。
许多年来,她选择是辜负江书鹏。
孟氏道:“这几年,府中上下个个都瞧不起我,就连三爷也厌恶我。我知道自己错了,承受这一切都是应该,可礼儿他没有错。素妍,你说我、骂我都是应该,可是我求求你,想法救救礼儿,他还这么小。”
“他是我亲侄儿,我也很爱他、疼他,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不心疼么?我已经说过,他这是心病,你得让他学会开心,不应该让他因为你事而忧心忡忡。”素妍吐了口气,“你这个女人,有时候可恶得让人想骂,可偏偏看着你,又让人骂不出口。”
“咔——”一声,是枯枝断裂声响,又是几下轻柔脚步声,素妍走到窗前,望见了江传礼背影。
她们屋里谈话,他已经听到了?
素妍道:“时辰不早了,你需要好好想想。有些事,越是逃避,越是没用,不如勇敢地面对。你若真乎传礼,就该振作起来,就算没有三哥对你情,你还可以为传礼做得多。”
孟氏木木呆呆,看着素妍出了房门,自己静静地软坐案前。
素妍轻叩传礼房门:“礼儿,你出来,姑姑有话和你说。”
江传礼扒榻上,无声落泪,自打他随着母亲从郊外庵堂回来,一切都变了,不仅母亲移到佛堂来住,就连他也移来了。他曾听人说过,以前他爹爹很疼他,总是将他抱怀里,坐腿上,手把手教他写字,可现爹爹眼里,只有何氏与那一对同父异母弟妹,爹爹看不见他娘,也看不见他。
江传礼好难过,他为自己母亲担心,为母亲府里遭遇难受。原以为,这都是何氏错,因为有了她,他和母亲才变成今天这样。
现,他才知道,一切都是母亲造成。
“礼儿,姑姑带你去看画。”
江传礼这几日听府里下人说了,就连府学先生也问他:“听说你姑姑从外面带回一些好画,件件都是珍藏,还有世外神仙作画。”止住哭泣,问:“真吗?”
“你若出来,我就带你去。”
江传礼用衣袖胡乱拭干眼泪,打开房门,素妍笑容温暖地看着他,牵住他小手,道:“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不该将自己心束缚这小小府院之内。人心胸有多大,就能干出多大事来。姑姑都能做到事,你也能做到。
不许像个小女孩子似偷着落泪,遇到不开心事时,要学会化解不开心。遇上开心事,要学会与亲近人分享开心。这样,你乐就会加倍。把不高兴事讲出来,找个人分担,你伤心就能减半。
喏,从现开始,礼儿就是姑姑朋友。你要答应姑姑,往后开心与难过,都要讲给姑姑听。走,我们看画去!”
江传礼紧紧地握住素妍手指头,他第一次觉得姑姑手比母亲手暖和,细腻,就像是上等好缎。
他扬着头,看着比他高出一个多头素妍,她是这样意气风发、信心满满。这样女子,真让他觉得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