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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院子,就见柳飞飞带着丫头练枪法。这些日子下来,丫头们使得越发纯熟,十六式枪法已经会八式了,只须时日就能练得好,今儿柳飞飞让她扎着马步,举着棍子,久久保持一个动作。
江传礼礼貌地唤了声:“柳姑姑!”
柳飞飞道:“你来了。进去吧,你姑姑等你很久了。”
江传礼往素妍闺阁去,白芷和青嬷嬷都房里,青嬷嬷正眯着眼睛做绣花鞋,花式是让白芷一早就绣好,青嬷嬷只是纳鞋底,然后将鞋面缝鞋底上,鞋底太厚,直锥得歪嘴咧牙。
白芷低声道:“大小姐,六少爷来了!”
“请他进来!”素妍坐案前,面前摆着一幅彩色画卷,有江传礼看到那幅《渔村》大小,上面山水也像极了《渔村》。
素妍闺阁墙上挂着几幅画,分别是三位不同当世高人作画,其中还挂着那只栩栩如生《鹰》,这只鹰和所有人见过都不同,因为这是一只悬崖盘桓鹰,似寻常什么。又似与悬崖一争高低,令人遐想。
素妍放下手里画笔,微笑着张开双臂:“礼儿,过来!”
“姑姑。”
素妍让他坐自己腿上,“上回,张先生有给你讲这幅《鹰》么?”
“张先生说过,这幅《鹰》特别之处于坚强不屈精神,另外整个画面激人上进,雅俗供赏,不同人看它。会有不同感想。”
“你说得很好。”素妍指着画,“鹰还有一些故事,比如每一对鹰夫妇每一窝都会有五六只小鹰。当小鹰羽毛长全,鹰夫妇会毫不犹豫地将小鹰推离建悬崖上窝,要是小鹰害怕,不敢展翅高飞,就会跌落悬崖。粉身碎骨。如若被父母推下悬崖小鹰张开双翅,从此就会变成高瞻远瞩雄鹰,只有飞得越高,敢与风雨相抗鹰,才是真正鹰……”
江传礼依昔从素妍话里听出了异样东西:“姑姑。”
她知道,这敏感孩子猜出来了。
虽然今日白天宴会上。江传礼一时嘴,让她损了一幅画,但这是正常。是孩子总会犯上几件错事。
况且事后,江传礼听人说了,也有些懊悔。
素妍反觉得江传礼真,真得让她觉得疼惜。
“礼儿,你告诉姑姑。你想做一只展翅高飞雄鹰么?像你二伯、六叔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英雄?”
江传礼面含疑色。仿佛不认识素妍,“姑姑,我可以吗?我真可以?”
“姑姑眼里,你一直都是勇敢雏鹰,只是现你还没有羽毛,等你羽毛长出,你会是飞冲云霄雄鹰,是天地间男子汉。”
看着江传礼闪亮眸光,素妍知道,这孩子已经心动了,道:“姑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吗?”
“前朝有位英宗皇帝,膝下有六个儿子,他对他们几乎是一样好,唯独对二儿子却格外不同。二皇子三岁时,他令人赶走他奶娘;二皇子四岁时,他又将他丢后了冷宫,让他与自己母妃过着贫苦生活;当他满了七岁,他一声令下,将他丢了遥远五台山,从此不管不问;当他十五岁时,二皇子去了军营……
若干年后,英宗皇帝老了,他六个儿子里,除了二皇子,其他几个儿子为了争夺皇位,抢得头破血流,唯独二皇子因为自小不受他疼爱、关注,才幸免一场手足相争血腥。后来,英宗皇帝令人将远边城二皇子接回京城,封他为太子。所有朝臣、皇族都以为他老糊涂了。那时,病榻上英宗皇帝告诉二皇子和所有人:二皇子三岁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二皇子才是自己唯一帝位传人。”
江传礼不甚明白,为什么皇帝要这样对待他儿子。
“礼儿,世上有一种父亲,他们爱和寻常人不同,就如雄鹰冒险推自己孩子跌下悬崖,要是它们不飞,就会粉身碎骨。但他们还是爱自己孩子,因为太爱,所以选择了一种残忍方式,要他们学会坚强。
你能说英宗皇帝不爱二皇子吗?他爱他,只是用了常人不能理解方式。如果不是他对二皇子自小冷漠,没有亲生母亲护佑二皇子,早争斗中就丢了性命。如果不是将二皇子丢到边城,那么他一定会参与众兄弟争储命运,到时候没有朝臣、百姓能接受一个试图夺帝位,又手染手足鲜血皇帝,就算他登上皇位,也会被诟病……”
素妍突然发现,自己讲这些,对于江传礼来说太过深奥,因为他一脸茫然,好像听了一堂无法领悟课。
青嬷嬷道:“小姐,你还是讲简单一点吧?”
素妍笑着,“唉,你没听懂讲话吧?”
江传礼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