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三策

;   江书麟沉默良久后，道：“三百万两银子、五千名精兵，你就能打败拓跋昭？”

    “此事太损阴德，不使也罢。”素妍打乱了江书麟话，“如若运用不当，反会引来大反扑，亦或累及无辜将士。”

    江书麟看看夜色，雨似又小了一些，脱下身上斗篷，轻柔地披素妍身上：“小妹，我们该启程回大营了。”

    素妍近乎喃喃自语，她是满怀信心而来，可现下听江书麟讲叙了西歧用兵布阵，再不敢轻敌，一个拓跋昭已然了得，再添一个瘸子军师，是如虎添翼。

    抵达戌边大营时，已是四三刻时分。

    雨，缠缠绵绵地下。

    夜，静籁无声。

    六人成列巡逻兵穿梭大营各处，灯笼光芒映射出他们孤寂身影。

    离大营不到二里地方，是一座已经残破城池，城墙已毁，大营设立于空旷地带，四下并无所依，唯一条大河从冷月城方向穿流而过，河水流过冷月城之侧，也从流过大营之侧。

    大营四角设有瞭望台，大门前有一座，门口摆放着几架圆木箭，碗口粗木干上遍布木箭，卫兵听到马蹄声音，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江书麟禀明身份，卫兵核对无误，令人放下木板。这木板横河大河，处扎扎营时，便已想到以大河为天堑，再添一座屏障。

    进了大营，江书麟对其他人吩咐道：“各自下去歇着，我送安西县主去小帐。”

    素妍小帐，安置帅帐后面，与左肩王父子营帐毗邻，这之前那座小帐里已经有人居住。

    她，便是江展颜，江书鲲爱女，现年十三岁展颜小姐，虽说年纪不大，可自幼习武，又颇得母亲武功真传，上过几回战场。

    江书麟将素妍送到小帐帘门外，正要开口，只见柳飞飞欢喜地奔了出来：“师姐，你总算来了。”

    帐内映出展颜娇俏身影，素妍忆起前世今生都未见过展颜。

    她只记得，前世江家被抄，江书鹏、江传嗣、江传业年幼女儿没入宫中为奴，江展颜是唯一一个年满十五岁女子，那时已然定亲，定是边城某位年轻将军。

    而江展颜沦为官妓，不久就传出江展颜杀害官宦子弟下落不明消息，被朝廷定为钦犯，踏上逃亡之路。

    素妍道：“六哥，你去歇着，有事明日再议。”

    江展颜挑起帐帘，笑嘻嘻地看着素妍：“展颜见过姑姑！”

    “乖，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可真。”

    展颜甜甜一笑，心里暗道：自己就比她小两岁好不好，说这话好似比她大很多，唉，谁让人家是她姑姑呢。

    三人进了小帐，素妍将帐中审视一番，一张用石头、木板拼接而成木榻，用四根削得光溜枝条撑挂起一张蓝底白花布罗帐，一侧摆了张简易桌案，一侧有只大木箱，下面叠着石子，亦可当作桌案，一盏木架油盏，燃着豆灯，昏昏欲灭，光线黯淡。因是女儿家小帐，一侧有个陶罐，里面插放着从山野采来桃花，还有不知名山花，为小帐添色不少。

    另一头又用围帐圈了个极小地方，柳飞飞笑道：“师姐，我去提热水，给你沐浴，案上有一叠糕点，你先吃些。”

    素妍挑起罗帐，倒也比她想像要大一些：“展颜，你一直都住这样地方？”

    展颜看了一眼：“之前这个小榻是我和丫头住，今日得到消息，说是姑姑和柳姑姑要来，我娘便带人拼了几块木板，将这床变大了一倍，说往后我就与你们一起住了。”

    她停了一下，“小时候，我和爹娘住胡杨城，一直都很乐自，可是西歧出兵犯境，他们就与杨元帅会合，我们一家也住大营里。两个哥哥要出征打仗，连爹娘也不得空，他们给我和丫头置了顶小帐，都是我自己照顾自己，实无趣了，就与丫头一起玩耍。”

    小小年纪，便已属于男子战场摸爬滚打，就算不上战场，这样如男子般奔波，已令人敬佩。

    “你不怕么？”

    展颜素妍身侧坐下来，道：“开始打仗时候，我当然怕，看到了太多死人，见得多也就不怕了。去年秋天，我娘上战场也会带上我，姑姑可别小看哦，我战场上已经杀了二十七名敌贼。哥哥们还夸我，说我会是一个像娘那样女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