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责备

    江书鹏神色转严：“你又说胡话，怎么就因这么件事闹上一场不成？这文忠候是皇上赐给父亲，你也不想想看，我大齐立朝以来，可有哪位丞相如父亲这般，坐了十几年右相之位，又对皇上忠心耿耿，一心为百姓，文忠候不是谁为父亲挣来，那是父亲自己挣来。

    我若有本事，将来只为你挣个诰命。我们儿子若是有争气，也自为你挣个好名。你何须定要念着父亲挣来爵位，你看父亲身子硬朗，健步如飞，你这等想法，赶紧打消了去，免得往后闹出笑话来。”

    江书鹏说完，大踏步往静澜院去了，抛下三奶奶独自站花木园地旁发呆。他说每一句都回响耳畔。

    曾经，她待字闺中，大心愿就是寻个懂自己、疼自己夫婿，他要才华横溢，他要是翩翩君子。

    曾经，他身边有个大三奶奶孟氏，她大心愿就是孟氏能够识趣主动离开，免得让她日日见到心里添堵。

    有过那么多曾经，得到了，还不够，还想要。

    她真错了么？她只是想风风光光地过活，当年听说她要嫁人为平妻，虽是嫡女，却没被庶出姐妹嘲笑过。

    她现真成为江书鹏身边唯一妻，他亦够疼她，可江书鹏官职卑微，如今不过是从五品小官，虽然他年纪，已经不错了，可只有上了正五品以上才算诰命夫人。

    是“文忠候”爵位来得太突然，惹得大房个个欢欣鼓舞，让她心里不舒服，她明知落不到江书鹏身上，心里眼馋得紧。

    三奶奶何氏回到静澜院，看到江书鹏坐小书房里练字身影。所有不，都如阴云般一扫而云。她进了小书院，低低地唤声：“书鹏。”

    江书鹏没有抬头，道：“夜深了，你也歇下吧，我再练会儿字。”

    何氏问：“你还生我气？”

    江书鹏看着她，放下笔，何氏扑到他怀里，“我知道自己太过贪心，可是谁不想好。书鹏。我听你，不想那事了。那我等着你有朝一日亦给我挣个爵位来，让我风风光光做个爵爷夫人。”

    江书鹏长长地轻叹一声。大三奶奶孟氏太过清冷了一些，而何氏又太过热心了些。他知道，她们是完全不同，他喜欢还是何氏，有什么都会说出来。

    他轻柔地亲吻着她额头：“你这么想就好了。像我们家这样处境。是谨慎行事。你已经是孩子母亲了，得三思而后行。”

    何氏嗫嚅着道：“我错了……”声若蚊鸣，却是真晓得错了。

    “过了事，我们就不提了。你先回房，我再写两页字就过来陪你。”

    何氏柔声道：“我令丫头把香汤给你备好。”

    *

    三房夫妇闹了场不大不小不愉，府东睦元堂侧锦春苑内。江传嗣用责备目光瞧着张双双。

    张双双，此刻低垂着头，似闯了大祸一般：“夫君。我已经知道错了。”

    “平时瞧你也是个懂事机敏人，我和母亲使劲冲你眨眼、使眼色，硬是半分都不警觉，祖母性子，这几年你也是知道。她疼小姑姑，如今让她操心便是小姑姑婚事。张、李两家不肯结亲原因你亦是知晓，硬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好歹也书香门第，又是江家长房长媳，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得多想，帮不了我，你也不能给我拖后腿。祖父辛劳一辈子，这才挣下文忠候，别到时候因你是个不知事，生生把这爵位给我弄跑了。”

    张双双哪敢多说一句，当初大奶奶沈氏选中她做江家长媳，一方面因为她兄长张德松是江舜诚得意学生，另一方面也是瞧张氏是个理家好手。虽辈份犯忌，好歹也是应了。

    江家素婷小姐嫁给张德松为正妻，张双双又是张德松嫡妹，她又嫁入江家大房为大少奶奶。

    一则除了张双双早有贤名外，是因为她早就认识了江传嗣，二人早生情愫。

    江传嗣吐了口气，“也不想想，那曹玉娥是什么人，可是真正百年世家出来小姐，到时候传业成了亲，还能不盯着候位。你要是个不知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落到老二身上了。往后，多去祖母屋里坐坐，陪陪她老人家。”

    张双双怯怯地应答一声。

    江传嗣道：“长媳就要有个长媳样子，该上心，也不能搁下。不要因为生了儿子，行事就大大咧咧。”目光停驻张双双日益渐大肚子上。

    双手负后，天上掉下个候爵，父亲指定不久后就会被立为文忠候世子，二叔、六叔将来亦是会有爵会，以前觉得兄弟多甚好，可现江传嗣有压力了，看到今儿江传业那欢喜样子，他隐隐觉得，江传业一定也会意这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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