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漫声道:“主子打算收回生意了。把我的钱还了我。你们一家子各自出府去过日子吧。那两道菜的方子我不要了,就当是乳娘跟我一场,我送她老人家的养老钱。”
赵栓家的如梦初醒,吓得砰砰磕头:“姑娘,姑娘!好姑娘,我们再也不敢了!求姑娘超生啊!”
贾探春嗐了一声,歪头笑道:“我都说了不怎么样你们,只是放了你们一家的奴籍,怎么反而跟那要了你们性命似的?”
赵嬷嬷跌跌撞撞地从门口跑了进来,甩开想要拉住她的翠墨,扑在贾探春脚下大哭起来:“姑娘!都是嬷嬷老糊涂了,竟然让他们夫妻惹了这样大的祸!都是嬷嬷不好,求姑娘看在我好歹奶了姑娘一场的份儿上,别要赶我们走啊!”
赵栓家的只觉得话都说不出来,只管磕头不已。
贾探春看了赵嬷嬷半天,叹了口气,示意翠墨把老人家搀扶起来,方看着赵栓家的道:“我虽然是个出不了二门的姑娘家,但既然敢让你们出去开这个茶铺,便自然有收拾你们的法子。你当我都不知道,只等着旁人来报给我么?铺子光上个月就净挣了二十两银子——你没忘了吧?夏铨还在铺子里呢,他以前不识字,可我特意请了库上管账的钱启去教了他看账,你猜他看不看得懂你们两口子捣的那些鬼?你们一起头儿是不是还招了个伙计?现在铺子都是那伙计和夏铨两个人看着,他们俩就那样傻,能不知道铺子是挣钱还是亏钱?”
说着,看着浑身乱战的赵栓家的,贾探春又低下头去,笑眯眯地再问一句:“你们家新酒楼用的是你娘家的兄弟出头是吧?他婆娘第二天就打了一整套金头面你知道么?”
赵栓家的猛地抬起头,看着贾探春的眼神就像是见了鬼一般。
贾探春笑了笑,好整以暇地喝茶,然后方道:“我说明白了,我从来不只用一家人,也从来不只信一个人。这世上的人,都贪。端看你贪到什么程度。我能容忍你们到今天,不过是看在你们并不曾耽搁了我茶铺的生意去做自己的营生。所以我本来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单等着什么时候嬷嬷归了老,我便把你两口子扔进护城河喂鱼……”
最后这一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却将赵栓家的吓得险些尿了裤子。
贾探春不愿意跟她多废话,挥手道:“你下去吧。”
赵栓家的忙扑了过来,想要去抓贾探春的脚,又不敢,只得叩头如捣蒜:“姑娘!我们错了!求姑娘了!我们都改!您说怎么办。您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我回去就把我兄弟媳妇的那套头面拿去融了,酒楼卖掉,银子都送还回来……至于我们两个糊涂油蒙了心的混账东西,求姑娘赏板子赏鞭子,只求姑娘能出了心里的那口郁气……”
赵嬷嬷在旁边呜呜地哭,也跟着哀求:“好姑娘,饶他们罢!我以后看紧了他们,再不让他们自己找死了!”
这还像句话。
贾探春又沉默了一会儿,直吓得赵嬷嬷和赵栓家的都要疯了,才缓缓开口:“算了。我再看你们一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