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握手言欢,岂会还去聒噪那家小小的酒楼?我们以后谁都不去那里了,省得触景生情。这个我来作保,姨妈可信得过我?”
薛姨妈笑得眼睛眯得都找不着了,连连点头,好好好,是是是,当然当然。
贾宝玉见薛蟠屋里还是没动静,知道他只怕臊着,便笑了笑,道:“姨妈,只怕大哥哥睡着,我先走了。等他醒了,您帮我告诉他,明儿个晌午,我来接他出去喝茶,到时候约了秦家兄弟一起去。大家认识认识。”
薛姨妈嗯嗯嗯地应着,笑着看他去了,方才嗔道:“蟠儿呢?这个作孽的呆子!他也知道害臊?”
薛蟠在屋里很是悻悻。
事儿都是打从宝玉身上起的,自己不过是脾气不好。可错儿却全是自己的。如今他倒做好人,跑了自己家来,又是赔罪又是作保,天下的脸面都让他一个人挣了。只有他懂礼,只有他能做小伏低。自己等人,生来就是给他当陪衬的!
越想越生气,连晚饭也没吃,只管气忿忿地睡觉。
第二天早上,薛姨妈一大早便张罗着人给他梳洗打扮,又拿了新给他做的大红绣云龙缎面儿夹袍,笑着瞪他道:“你给我好好的,我便放了你出去。你再赌气跟我闹,便真在家里好好地给我吃上一个月的素!”
薛蟠一听这话,忙赔笑了道:“并没有赌气。不过既然宝兄弟说了要请我吃饭,那我必是要饿上两顿,狠狠地吃他个够本儿才罢!”
薛姨妈瞪他一眼,嗔一句:“出息!”便也笑了起来。
果然,半晌午的时候,宝玉也穿了簇新的秋香色锦袍,笑嘻嘻地接了薛蟠去了。
贾探春在这边一应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到了晚间,赵栓家的来回报:“宝二爷他们是在另一家店里吃的饭。那位小秦相公倒还真是跟薛大爷赔了不是,还一起饮了酒。席上气氛热闹得了不得。听倪二说,好似还叫了锦香院里当红的……”
赵栓家的忙咬住了舌头。
这锦香院乃是京城有名的妓院,宝二爷他们常去吃酒耍子的地方。但这如何能告诉三姑娘?
贾探春一看她的脸红了,自己也想了起来锦香院在原著里乃是唯一提及的妓院,不由得自己也红了脸,咳了一声,方道:“我明白了,你接着说。”
赵栓家的忙跳过去这一段,说道:“宝二爷似乎还请了那位柳二郎,在楼上一个劲儿嚷嚷说,还有一位好朋友,自己已经请了,他却迟到,等来了,必要罚他。结果柳二郎打马到了酒楼门前时,却一眼瞧见了跟薛大爷的小厮,脸色就不好看,忙抬头时,又瞧见了薛大爷本人正在搂着,咳,正在吃酒。他竟是连马都没下,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拨马便走了。”
赵栓家的有些迷茫:“这些都是倪二让奴婢来回姑娘的,但是奴婢并不懂得是什么意思……”
贾探春听了,哈哈大笑,摇头道:“你不必懂,无妨的。”想到后文呆霸王调情遭苦打一回,忍不住又哈哈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