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很清楚,宛城距仓平数千里之遥,一去一回,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就得接近两个月,大人想要的东西,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送到呢?”
听闻这话,彭程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冷冷说道:“既然没有把本官要的东西带来,那你到此作甚?本官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尔等废话,恕本官失陪了!”说着话,他起身要走。
现在不比从前,因为有魏无忌在府上,彭程私会新赤国的人也是要冒着极大的风险,而对方却把和自己的接触当成家常便饭,随意而为,他心中怎能不气?
见他要走,陈平抬手叫住他,幽幽说道:“彭大人不必着急嘛,在下虽然没有带来彭大人想要的东西,但在下的前来,就是我家大人对彭大人最大的诚意。”
彭程本已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再次打量眼前这个貌不出众的中年人,看了好一会,他才疑声问道:“请问,阁下是……”
陈平挺直身躯,一字一顿地正色道:“金国大学士、赤北朝廷右丞相,陈平。”
听到陈平这个名字,彭程倒吸口凉气,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呆站在原地,久久未回过神来。
他当然听说过陈平的名字,他是新赤国的右相,同时在金国也是从一品的大学士,林将军林浩天身边的心腹大臣。陈平说得没错,他虽然没有带来林将军的旨意,但他的亲自前来,已完全可以表明林将军对自己的诚意了。
不知过了多久,彭程才中震惊中清醒过来,他急忙上前两步,冲着陈平深施一礼,颤声说道:“不知是陈大……”
他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之间,就听房门出咣当一声巨响,被人从外面硬生生的踢开,紧接着,魏无忌在一干侍卫的众星捧月下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房内的陈平和彭程脸上不约而同地流露出惊骇之色,魏无忌仰面哈哈大笑,说道:“我道今日大驾光临郡府的人是谁呢,原来是陈平陈大人,下官赤国西北巡查使魏无忌,有失远迎了。”
他不是在喝酒吗?怎么到这来了?这时候。彭程的脑袋嗡了一声,险些当场吓晕过去。他双腿软,不由自主地瘫坐在地,瞪大双目。难以置信地看着魏无忌。结结巴巴地说道:“魏、魏大人,你……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下官……下官是……是……”
他语无伦次,连话都说不下去了。
魏无忌倒是笑吟吟地走到他近前,动作轻柔地把他搀扶起来,和颜悦色地说道:“彭大人受委屈了。为了钓敌国这条大鱼,彭大人忍辱负重,委曲求全,堪称我朝之栋梁,等回建康,本官也必会将大人的功德呈报于大人,请大人重赏大人!”
想不到魏无忌会这么说。彭程傻眼了,过了一会他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转头向陈平看去。
此时,后者也正在看他。两只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而他身边的两名随从也已抽出佩剑,好像随时都会扑到自己近前,把自己撕个粉碎。
魏无忌冷笑着向周围的侍卫们挥挥手,说道:“拿下陈平!”
他一声令下,众多的赤国侍卫蜂拥上前,一瞬间便把陈平和他的两名随从包围起来。
“吼!”随着众侍卫一声喊喝,人们齐齐上前。
陈平不会冥武,但他的两名随从可都是冥武高手。看到周围的侍卫们冲杀过来,他二人罩起铠甲,同时把手中的佩剑冥化,抖手之间,各甩出一记流波。
围拢过来的侍卫有数人闪躲不及,被流波斩了个正着,在连串的惨叫声中,六名侍卫被拦腰截断,血溅当场。
“杀——”陈平这两名心腹门客双双大吼一声,护着陈平,向书房外突围。
他二人连砍带刺,一口气杀倒十余名侍卫,正在这时,忽听尖锐的破风声传来,两名门客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人便被飞射过来的长箭命中。
这一箭,正中那名门客的面门,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门客面部的铠甲应声而碎,他眉心钉着箭矢,仰面摔倒在地,当场就没气了。
另一名门客眼看着同伴惨死于敌人的冷箭之下,他悲愤交加,疯了似的怪叫一声,手中的长剑闪烁出万道的霞光,与此同时,光神灭释放出去。
呼啸飞舞的气流还未扫进前方侍卫的人群里,只见侍卫中有一人挺身而出,这人手持长枪,却未罩铠甲,面对着门客释放的光神灭,他面不改色,等气流已快飞射到自己近前的时候,他手中的长枪横挥出去。
同样是光神灭,但由他释放出来,威力比门客所释放的大得太多。
只是顷刻之间,门客释放的气流被撞了个细碎,而对方的气流则去势不减,继续向前飞去。
可怜陈平这位门客,身躯被光神灭的气流搅了个细碎,连具全尸都没有保住,最后只剩下一滩恐怖又模糊的血肉。
陈平见状,心凉大半,自己的两名门客冥武那么高强,都被对方轻松杀害,而自己这个不会冥武的人,又怎么可能冲得出去呢?
今日想要突围已然没有可能,陈平将心一横,提着佩剑,直向彭程扑去。
他不知道彭程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又和魏无忌是个什么关系,只当今日之事是彭程设下的圈套,就算自己要死,他也要拉彭程做垫背。
愣在原地的彭程猛然见陈平五官扭曲如厉鬼一般向自己冲来,他吓得尖叫出声,再站立不住,一屁股做在地上。
眼看着陈平的宝剑就要刺到彭程身上,突然间,魏无忌健步上前,一拳重重击打在陈平的脸颊上,后者痛叫着,身子横着飞了出去,佩剑也随之脱手而飞。
“扑通!”
陈平一头摔倒在地,不等他站起身,周围的侍卫已一拥而上,十数支长枪的枪尖顶在他的身上,将他死死逼住。
陈平还想挣扎,一名侍卫抡起枪杆,狠狠砸在他的头上,顿时间,陈平头破血流,躺在地上,再爬不起来。
左右的侍卫趁机取出绳子,拉肩头,拢二背,将其捆绑个结结实实。
魏无忌甩了甩手腕,哼笑一声,然后看向彭程,问道:“彭大人,你说我们当如何处置陈平这个金贼?”
现在,彭程的脑袋都已是浑浆浆的,他下意识地摇摇头,喃喃说道:“一切……一切由魏大人定夺……”
魏无忌点点头,冷声说道:“金贼不知死活,竟敢公然潜入郡城,蛊惑我大赤之忠良,罪无可恕,死不足惜,依本官之见,应将其腰斩,并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说到这里,他又笑吟吟地问道:“彭大人,你认为如何啊?”
彭程哪里还敢有半点反对的意见,他连连点头,哆哆嗦嗦地应道:“是、是、是!下官认为魏大人所言有理,就……就应该按照魏大人的意思办!”
魏无忌一笑,说道:“既然彭大人也不反对,那么……来人!把陈平拉出去,施以腰斩极刑!”
“是!”周围的侍卫们答应一声,拽着陈平的衣服,大步向外走去。
陈平这时候也不奢求自己还能活命了,他仰天狂笑,厉声喊喝道:“彭程,你这奸贼,今日你虽能害我,明日,我家大人必引大军取你全家老小的项上人头,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哈哈——”
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喊声,彭程汗如雨下,面无血色,他想向陈平解释清楚,可是此时解释清楚了又能如何?反而还会害了自己。
陈平,唐寅麾下最重要的谋臣之一,没有轰轰烈烈的死于战场上,却是窝窝囊囊的殁于泗水郡的通夏。
陈平之死,并非是因为他的头脑不够精明,也不是他太大意,只能说是运气太差,没有把握住最佳的时机。
他的死,对于金国而言无疑是个极大的损失,不过,却也恰恰给了金国出兵赤国的最佳借口,此事也成为第二次金赤之战最直接的导火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