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大仁的儿子周小白,今日便是替父亲大人前来恭贺的。”那门子收了银子,面上忽然好看了很多,听得是周大仁的公子,更是一脸的和气:“原来是周老爷的三公子到了,三公子您十二岁就中了秀才,金陵城里也是出了名的,快里边请。”周小白又将礼品吩咐下人们抬了进去,一会,便听那门子高声报道:“金陵周家三少爷周小白到……礼……精致宋官窑如意泰来宝瓶一对,官锭五十两金元宝一对,上好苏织精美绸缎五十匹……”周小白听了,心里笑道:这十两银子没白花啊,唱礼唱的多好听。果然,后面一个进来的,门子也唱道:“友来当铺眭老板到……礼……旧瓷器一对,元宝一对,无花绫罗十匹……”那后面进来的人,脸色一下就变了:“你说什么!我这可是上好的瓷器!我送的是金元宝啊……你也太欺负人了。”周小白听了,差点没笑出声,心道:这个当铺老板恐怕不怎么适合做生意啊。
进得大门,便有下人引着来到大厅,见到了正在和众位官员闲聊的汤公公。汤公公今日穿一身锈红蟒袍,头戴绣金幞头,腰间系着一条玉带,一看就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人物。这一身穿着乃是皇帝所赐,今日是喜事,汤公公也就穿戴起来。周小白走上前对着汤公公行了一礼,面上笑道:“周大仁三子周小白参见汤公公。”汤公公转过脸来,见是一个年轻的后生,身形潇洒,举止大方,不禁有些喜欢:“快起来吧,本督与令尊是老朋友了,今日不过是本督一件小小的喜事,却也劳你前来,回去以后就替我谢谢令尊吧。”汤公公说的和蔼,已算很给面子了。周小白忙道:“家严常年奔波在外,此番还未回来,只得令我代替,还望汤公公多多包涵。”汤公公不察觉的笑了一下,心说这个孩子倒是聪慧,我不过一句话,他倒是能听出来我的意思,却是难得的聪明之人。原来,汤公公并不知道周大仁有没有回来,所以便试探的问了一句,那句“回去以后就替我谢谢令尊吧”,如果周小白不经意间说了声“是”,那么汤公公就要不高兴了,因为知道你周大仁原来是在家的。
只是点点头,汤公公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又和一众官员继续聊天去了。旁边的下人便带着周小白去外边的桌上坐下了。这个可有讲究,能在府邸里面吃饭的,都是些达官贵人。周小白不过是一个秀才,所以只能安排到外面的桌子上去。当然了,如不是看在周大仁的面上,那连外边的桌子,周小白也是没有资格坐的。
桌上之人都是些官员,都穿着青色官服,自己的恩师何教谕竟然也在这里。何教谕见周小白来了,很是高兴:“小白,你也来了。”周小白连忙行了个大礼:“拜见恩师。”何教谕笑着将他拉起来,又对着其他官员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学生周小白,他的令尊诸位想必都听过,乃是周大仁。”周小白又对着桌上其他人行了一礼:“见过众位大人。”诸位大人都是笑呵呵的,让周小白起身说话。一个官员道:“你便是周小白,十二岁能中秀才,也算是熟读圣贤之书了。今日不妨先作一首诗来,如何?”这是有意要考校一番。周小白微微一笑道:“这位大人还请出题。”那官员指了指自己和其他人身上的官袍道:“就以此为题。”
周小白凝神片刻缓缓吟道:今日百姓头上身,明朝天子脚下臣,红袍皆需青衫过,何必问我独一人?此诗一出,众官员皆是哈哈大笑,唯一不曾笑的却是何教谕。这首诗是周小白自己作的,意思虽然浅显,但胜在幽默风趣,却是博得诸位大人的好感。那官员也是哈哈大笑,对何教谕道:“你的学生,却是个难得的聪明之人。”何教谕却没有搭腔,反对周小白道:“为臣之道不在于媚,而在于直,学问之道毁于嬉,而得于勤,你今日为了赢得诸位在座大人的好感,却是忘记了君子本份。以后万不可如此。”这话呛得周围大人都停住了笑,无奈何教谕说的有理,又是自己教育自己的学生,都不好多说什么。
“听闻汤公公今日娶的那小妾,却是天姿国色。”一位官员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便岔开了话题。“是啊,我也听说了,好像是惜春坊的头牌姑娘吧?”另一个官员笑着应道:“此等女子也有如此福气,可见若不是天仙一般的美貌,怕是汤公公也看不上眼啊。”众人皆是点头。
这话将周小白听得一惊:汤公公所娶之人,难道是虞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