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汽车的尾气一点点消失于空气中,苏零落空留一截问题于黄昏中,出现在杰森洋行门口的那个人是他吗?
苏零落先将鸢尾放在窗台上,而后才推开叶嘉良的办公室门。
“东西我给你拿回来了,挺轻的,是什么?”她将手提箱放在叶嘉良桌上。
“钱,用来购买军需物资的。”叶嘉良连眉眼都未抬,边翻阅文件边答道。
“不是前阵子刚送了一批过来吗?眼下永硕城里尚且安定,还需要买什么?”
“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叶嘉良见苏零落迟迟站着不走,这才抬眸看她,见她那眼里的五味杂陈,不觉笑了起来,低声说道:“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你以为我是那种人?”
哪种人?私吞公款?
苏零落松了口气,坚定的回道:“你不会。”
“这钱是用来招兵买马的,为战争做准备。”
这么说来,国共背水一战是迟早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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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锦山公园。
晨光刚巧打林子的缝隙里照到地面上,一层层细沙般的温柔流光,小贩推着板车在纵横交错的小道上卖力吆喝,街道两旁的商铺陆续开始营业。
公园长椅上坐着一位穿灰色长衫蓝马褂的中年男子,一直在翻阅着手里边的报纸,又不像是细细阅报之人,焦灼的心情更像是在等什么人,果然,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长椅的另一端便有人落了座,来人穿着黑色羊毛精纺西服,落座后便从荷包掏出一支烟,递与邻座的人,而后自行点燃一支,却没有抽,只耐心等烟灰积成厚厚一截,慢慢坠入地面。
“新消息呢?”
“明天,正午,南火车站。”
“可有照片?”
阅报之人合上报纸,向递烟的人借火,右手伸进衣兜,将一张两寸左右的黑白照片交到那人手里。
等烟燃尽,长椅上哪还有什么人的影子,被风掀起的报纸一角上,清楚的印着中央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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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三点,城北一间名为圣特玛斯的大教堂里,信奉耶稣的基督徒们随着神父一同为未来的和平祈愿颂着圣法兰西斯祷文:
主啊:
求你使我成为和平的使者:
哪里有仇恨,使我播撒仁爱的种子;
哪里有伤害,使我播撒饶恕的种子;
哪里有怀疑,使我播撒信心的种子;
哪里有失望,使我播撒希望的种子;
哪里有黑暗,使我播撒光明的种子;
神圣的主啊,求你帮助我:
不求被人安慰,但求我能安慰他人;
不求被人理解,但求我能理解他人;
不求被人厚爱,但求我能厚爱他人。
恳求你使我明白:
因为给予他人,我就会得到;
因为原谅他人,我就会被原谅;
因为甘愿舍己,我才能进入永生。阿们。
……
赞歌接近尾声,信徒们陆续散场。
告解室里却早有人等候多时。
“当死神来叩我门的时候,我将以什么贡献他呢?”告解人问道。
“请摆上你满斟的生命之杯,决不让他空手回去。”神父答道。
告解人颇为激动:“江先生,您怎会比预计时间来得早?”
“如今火车站鱼龙混杂,我得避开敌人耳目,依我估计,敌人所掌握的应该是我明日正午到达的时间。”
“你可知道传递消息的人?”
“魏先生在我临走前特意告知我,以他所查到的线索只知对方称其为13号,是什么人还需进一步的调查,我会多加小心的,枭鹰同志,魏先生留给你的任务可有进展?”
“叶嘉良近日在杰森洋行提了一大笔钱用来扩充军需,我猜想应该是与青木计划有关,我会继续调查下去。”
“我对永硕这边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还需要你抽空跟我详细介绍一下,组织上对于你营救魏先生和小石头的行动给予了万分肯定,日后还会给你开表彰大会。”
“哪里的话,这是我本职工作,另外对于陈景山同志,我很遗憾……”
“诶,这不怪你,魏先生都同我说了。”
“那行,日后每周三下午四点就在这里会面。”
圣特玛斯教堂里空无一人,然而信徒们的虔诚礼赞还久久的盘旋在教堂周围,那些和平的祈愿,真诚的祝祷,不知要过多久才能降临这世间,降临在每一个善良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