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说:“你这狗怪厉害的,死了怪可惜的,是老死的吗?”
陆放放说:“是老死的,气数尽了,该死的都死了。它们死了,我也不想活了。都说狗是人类的朋友,朋友死了,我肝肠寸断啊。”
夜独泓说:“你的狗好可怜,死在荒野中,死在这么一个凄凉的地方。”
陆放放说:“我曾想象这样一种生活,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我住在那里,养着两只狗,我是一名法术家。人们都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可是都不去打扰我,我在我的地方,夜晚能望到满天的繁星,我每天思索法术,为法术事业做出贡献。”
孟海说:“这想象也够光鲜的,你一直都有这种想法吗?”
陆放放说:“狗是有了,可是想象的地方也不在,我也不是什么法术家,我一点点法术也不会,我羡慕那些会法术的人。”
孟海说:“我以前也是,看到法术超强的人,就羡慕,想象自己也能成为那个样子。可你应该知道,很多时候,内心的想法只是一种心境,心境是会变迁的。”
陆放放说:“你说的对,我以前的心境就不是现在这样,心境在不断地更新,新的心境更替旧的心境,心境就是这样在不断地变化,很多过去的心境中,都有对一些事物的光鲜的想象,可是再光鲜的东西,再带劲的东西,再怎么美好的东西,在不经意的那个瞬间,你就发现,原来它早已被新的东西代替。”
孟海说:“你很有悟性,一点就透。既然内心是不断变化的,就不能过分执着于内心所求。不执着,就是要人不紧盯内心的目标,或者也可以理解为内心不要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想法,有太多的光鲜的期待,一时实现不了,时间长了,人会颓唐的。”
夜独泓问陆放放:“看看这个地方,是你当初想象的地方吗?”
陆放放说:“我已经说过了,不是,因为什么呢?这里太荒凉。我以前是个屠夫,在屠宰场杀猪,我有妻子,还有一个女儿,我过着还算富足的生活。可是你们猜怎么着,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那么一股子洪水,冲走了我们的房屋,我们的街道也被冲垮了,我们的乡也都被淹没了,我要是不幸运,就早都没命啦。我的妻子和女儿,至今都没有下落,我想起她们,就心慌,我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有些后果,我是不敢设想的。”
夜独泓说:“你也是一名洪水灾难的受害者,好可怜啊,被人害了,还不知道施害者是谁,天下有多少蒙昧的苦人啊?”
孟海说:“不要为他掉眼泪,须知道这样的人很多,你每个人都掉眼泪,你的眼泪有多少?”
陆放放说:“怎么,你们也是洪水的遇难者?”
夜独泓说:“洪水也威胁到我们,但是我们万幸的是没有死人。这洪水夺走很多人的性命,我们虽然说没有死人,可是看到或者听到别人死去,还是感到悲伤。”
孟海说:“好在这五灵山高耸入云,洪水是不能把五灵山怎么样的。”
陆放放问:“你们来这里的时候,有遇到猛兽吗?”
夜独泓说:“当然遇到了,我们遇到狼。”
陆放放说:“我有弓箭,我可以射它,你们不要怕,要是再遇到狼,我就射死它。”又说:“对了,你们怎么想到来这里的?”
孟海说:“看你也是个老实人,我就告诉你。我们来五灵山,是来拜仙的,都说这里有神仙,我们此次前来就是拜仙。”
“拜了吗?”陆放放说。
孟海说:“还没找到仙呢,得找到仙才可以拜,问题是,五灵山这么大,我们也不知道仙在什么地方,刚开始遇见你,还以为你就是仙呢。”
“不是不是,”陆放放说,“我怎么会是仙呢,我就是*凡胎,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且是一个受了苦难的人,一个内心忧伤的人。”
孟海说:“你的情况我们已经大体知道,我们还需要赶路,既然你不是仙,我们就去找仙,我们的时间有限,我们不能消耗太多的时间在一些无意义的事情上面。”
陆放放说:“好吧,找吧,你们去找吧,我把我的这两只狗给埋了。”
孟海说:“埋吧,埋好了,我们就走了。”
夜独泓和孟海走过那高高的荒草,他们听到背后有挖土的声音,那个埋狗的男人,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一只狗两只狗死了,主人都那么忧愁,何况是某些人的亲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