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吗?那么为什么明知道女儿有喜欢的人,却偏偏不肯告诉女儿这个人是谁?如果说这个人是个坏人倒也可以理解,但是只根据麻辣烫的简单描述,就已经可以知道这个人不但不是个坏人,还是很不错的好人。所以,实在不能理解!但是,我们谁都不是刚出生的婴儿,我们已经不再年轻的眼睛背后都有故事,这个年纪的人,谁没有一点半点不想说的秘密呢?我还不想告诉麻辣烫我爸爸得过癌症呢!四年多前,就在我刚和麻辣烫网上聊天的时候,爸爸被查出有胃癌,切除了一半的胃,从那之后,我才知道,我不可以太任性,我们以为最理所当然的拥有其实很容易失去,这才是我真正不敢拒绝家里给我安排相亲的原因。
我一直都觉得那段日子只是一场噩梦,所以我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说爸爸有病,也不想任何人用同情安慰的目光看我。
冲完澡出来,还没擦头发,就先给麻辣烫打电话:“是我!亲爱的,我真高兴,如你所说,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机会和暗恋对象再次相逢。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为你的桃花开庆祝。”
麻辣烫咯咯地笑着:“可我也犯难呢!这桃花要么不开,一开就开两朵,我喜欢的人,我爸妈不喜欢,我爸妈喜欢的人,我又不算喜欢。唉!真麻烦!”麻辣烫连叹气都透着无边的幸福,显然没把这困难真当一回事情,也许只是她和她的油画王子爱情道路上增加情趣的小点缀。
“什么时候,能见着这位油画中走出的人?”
麻辣烫笑着问:“你的冰山王子如何了?要不要姐姐帮你一把?”
“你是往上帮,还是往下帮?”
麻辣烫冷哼一声:“既然不领情,那就自己赶紧搞定,回头我们四个一起吃饭。”
我凝视着镜子中被水气模糊的自己,慢慢地说:“好的,到时候我会让他预备好香槟酒。”
麻辣烫笑说:“那你动作可要快一点。”
“再快也赶不上你了。对了,你还没给我讲你的下文呢!他把你撞倒之后呢?”我一边擦头发,一边说。
麻辣烫笑了好一阵子,才柔柔地说:“我们可以算是二见钟情。他把我扶起来后,发现我一只手动不了,就送我去医院,我当时激动得什么都说不出来,只知道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唯恐一个眨眼他就不见了。他一再说‘别害怕’,把我的手掰了下来,后来到了医院,办检查手续,我把钱包递给他,说‘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在里面’。麻烦他帮我填表格、交钱,他盯着我的身份证看了一会儿后,对我很温柔地说:‘你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这句话,麻辣烫肯定是模仿着那个人的语气说的,所以很是意蕴深长。我等了半天,电话里都没有声音,“然后呢?”
“然后?”麻辣烫有些迷糊,好像还沉醉在那天的相逢中,“然后他就送我回家,我告诉他我很喜欢他,他很震惊,但没立即拒绝,反倒第二天仍来看我,我们就开始甜蜜地交往。”麻辣烫甜蜜蜜地说:“我从小到大都不喜欢我的名字,可现在,我觉得自己的名字真的很好听。‘怜霜’、‘怜霜’,每天他都这么叫我。”
我打了个哆嗦,肉麻呀!
“你的胳膊怎么样了?要紧吗?”
“没事,就是脱臼!当时疼得厉害,接上去就好了。不过,很对不起你,当时一切都乱糟糟的,那个计程车司机看我被撞倒了,估计怕惹麻烦,直接开车跑掉了,所以你的苹果就忘在计程车里了。”
我笑:“没事,没事!冥冥中它的使命已经完成。”
两个人又嘀咕了一些我在美国的所见所闻,约好晚上一起吃饭时再详细聊。
晚上,我却没和麻辣烫共进晚餐,老妈传召我回家,我给麻辣烫打电话取消约会,麻辣烫向来知道我对父母“有求必应”,早已经习惯,骂都懒得骂我,只让我记住要请她吃两次饭。
老妈看到我时,表情很哀怨:“回到北京,一个电话后就没影了,你爸和我两个人守着屋子大眼对小眼,养个女儿有什么用?我们真要有个什么事情,连个关心的人都没有。”
虽然口气听着有些熟悉,但不影响我的愧疚感,帮着老妈又是洗菜,又是切菜,本来还打算晚饭后陪他们一起看电视,结果老妈碗一推,急匆匆地说:“我得去跳舞了,要不是蔓蔓今天回来,我们早吃完饭了。”拿着把扇子,一段红绸子,很快就没了人影。
老爸慢吞吞地说:“你妈最近迷上扭秧歌了。”
那好,我就陪爸爸吧!收拾好碗筷,擦干净灶台,从厨房出来,看老爸拿着紫砂壶,背着双手往楼下走:“我和人约好去下棋,你自己玩,年轻人要多交朋友,不要老是在家里闷着。”
我坐在沙发上,对着客厅的墙壁发了会儿呆,开始一个人看电视,究竟是谁守着个空屋子?我还连个大眼对小眼的人都没有,只有一台旧电视。
四川台在重播《武林外传》,老板娘对小白说:“你是最佳的演技派!”小白不答应:“骂人哪!我是偶像派!”已经看过两遍,我仍是爆笑了出来,可是笑着笑着,却觉得嗓子发干,眼睛发涩。
手机一直放在触手可及的距离,却一直没有响过,邮箱里也一直没有信,他在新加坡一定很忙吧!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