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对此事上心也是题应有之意,若是不闻不问才是怪了呢。
所以虽是应允了这门亲事,但却不能和那位鹰扬将军走的太近,这其的分寸他早已想的明明白白。
但话说回来,如今李家正走下坡路,二弟虽说有起复之望,自己又在位上,还能够支撑,但长远看来,却有后继无力之忧,这门亲事也确实是雪送炭,可为李家得一强援,虽说表面上要做一番姿态出来,但结亲就是结亲,以后若有个什么事情,旁人却还是要顾及那位皇帝宠臣的意思的,若是那位能出将入相,李家必定也会水涨船高,这个毫无疑问,不然他也不会那么痛快的答应下这门亲事,毕竟侄女李金花也算是在军有了些根基,虽说限于女儿之身,不会再有多大的前程,但总归要比李家旁的弟强了不少,他们几个兄弟去后,却还能勉强将李家支撑起来,不嫁人又有何妨?
本来打算的好好的,若是因为几个下人的胡言乱语,给那赵石心里扎上一根刺,未得助力不说,却是惹了一个强敌,这让他心如何不怒?
“你们……”
不过李敢当盛怒过后,嘴里也只吐出两个字,接着便是一声长叹,慢慢坐了下来,这个侄女身世凄苦,心里也苦的很的,但偏偏越是如此,还越就有人不愿放过,大儿还稳重些,打着继承家业的心思,有上进之心,行事便也不会过于荒唐,但其他人却是……这下可好,那赵石刚刚表示了些善意,就有人去触他的霉头,这人年少气盛,胆大包天,对自己侄女又上心的很,现在不定心里是如何恼怒呢。
不过虽说处置几个下人不过是举手之劳,一句话的事儿,但事情一旦闹起来,不但他的脸放不下,也不合他的初衷,想到此处,心里长叹了一声,唉,由他们去吧,他李敢当自诩一世英雄,从没含糊过谁,难道临到老来,还要放下脸皮,给个少年人赔罪不成?赵石若敢在他府生事,他李敢当还怕了不成?
豪气颇升,倔强之心亦起,心自然而然便镇定了下来,淡淡一摆手,“下人胡言乱语,当不得真,按家法处置便是,不必小题大做,派人去把李朗找来。”
那王管家虽然见识不足,但却也听出了这话的意思,立时如释重负,连声应是而去,心里还琢磨着老爷也不知要找那位二房所出,但至今也没个名份的李朗少爷有什么事情?
再说赵石,重又来到李金花居处,见面之后,李金花却是有些诧异他为何去而复返,不过心却也欢喜,赵石远行在即,这一去不定又得多少时日,更是在婚事临近之时,足可谓好事多磨的,自是不满足聊聊数语之后便即分离,见赵石回转,这喜色是遮也遮不住了。
不过见赵石神色有些不对,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她可是被坏消息给吓怕了,定下来的婚期都给延了,难道又有什么变故不成?她可是知道,不说当年护粮途遭遇西夏精锐,赵石那时还只是初入军旅,也是神色自若,奇谋迭出,就说东征时被数倍于己的金兵铁骑围追堵截,生死只在顷刻之间,他也是指挥若定,不见一点惧色,现在却是阴沉着一张脸,让人望之生畏,也难怪李金花往坏处想了。
赵石如今百事缠身,疲倦非常,加上余怒未消,神色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的,本来已经不打算让李金花随他去川冒险,但经此一事,却是变了主意,与其留在这里受气,还不如随自己到外面走上一趟。
他也不废话,直接将自己的意思一说,自然不会提起那些听到的闲言冷语,只说想到此去时日不短,也恐其有什么意料不到的变故,考虑到两人都是官身,朝廷一旦征调,也就身不由己,还不如一同前去,再一起返回。
李金花一听却是大喜过望,赵石虽然并无半句甜言蜜语,但在她听来,这简简单单的一去一返,关怀之意已经流露无疑,惊喜之下,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等到赵石出了李府的大门,会齐等在外面的随行衙兵,心那股被人信任依靠的暖意还久久不去,面无表情的回首看了一眼堂皇的李府大门,心头却是冷哼了一声,这才掉转马头,双腿一夹胯下战马,率领着十几个衙兵绝尘而去。
来到自家府门之前,婚事才过去两天,牌匾之上的红绸裹布犹自未去,路旁还遗留着些鞭炮碎屑,两日之前宾客盈门的胜景还依依在目,但此时赵府门前却是一片紧张忙碌之色,十几顶轿依次排开,赵府门前的家丁们跑来跑去,端茶送水,忙的不亦乐乎,赵石却是一阵头疼。
“老爷回府了。”
赵府门前又是一阵忙乱,管家老齐颠颠的跑出来,嘘寒问暖,几日来这位老管家却又是欢喜又是烦恼,赵府兴旺之相已呈,他这个资格颇深的管家也水涨船高,走到哪里都有人巴结的,但从那盛况空前的婚事开始,他这个管家就再也没能闲着,迎来送往,便是当初年轻时在景王府当差,也没有此时的风光的,只几天功夫,这眼界心气儿就已不一般了,上门来的若是官阶低些,老头儿腰都不带弯上一下的,不过风光虽是风光,但就是太忙,跑前跑后的,他这把年纪,身骨还真是受不了,痛苦并快乐之余,他这心里不由暗叹,若是早几年到这般好去处那该多好。
见老爷带人回转,心暗自松了一口气下来,将赵石等人迎进府内,一边急急让人安顿好那些衙兵,一边随在赵石身旁,将来府拜会的各色人等一一数说了一遍,也亏他年纪虽老,但这记性却不差,将内府几位先生着重点出的那些人都记了个清楚。
赵石不时点头,又问了问石头娘可曾回转,得知老夫人带着小丫头去了西山佛院上香,这才挥手将管家老齐遣走。
他却并未急着见客,而是先到后院洗漱了一番,又将陈常寿等人分别找来问询,等心里有底,才依次见了几个客人,其有礼部的,有户部的,还有兵部的不一而足,太大的官儿没有,议论的事情也非常琐碎,无非就是此次前去川传旨的名单以及一应事宜。
饶是已经和陈常寿等人通了气,见过礼部来人之后,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不说别的,只礼部要求随行之人便有四五十人之多,听陈常寿说,吏部随员人数还要多上许多,他这心里已经满是苦笑,这哪里是钦差?简直不就是保姆吗?这许多闲杂人等,只两千兵马怎么能护得这么多人安全?
最后赵石一咬牙,定下除吏部礼部之外,其余各部随员绝不能超过二十人,还都要身强体健的,七老八十的免谈。
这么一来,其他几部来人自然是满腹怨言,不过任他们说的天花乱坠,赵石也是咬死了不松口,这些人无法之下,才悻悻告辞离去,说是回去商量商量,他们做不得主的,赵石心里冷笑,只当没听出他们话里的意思。
不知不觉间,半天就已匆匆而过,到得晚间,口干舌燥,再加上心力交瘁的赵石才回到后院,想要到石头娘房用饭,这时陈惜寿却又匆匆而来,一见面就急急道:“大人,有贵客来访……”I6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