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什么。”喻松南微微一笑,轻轻揭开盒盖,道:“有一个秘密放在我心里三十几年,一直没办法和人分享。最近我感觉很压抑,我真的想要找个人倾诉一番,你想听一个故事吗?”
东方轩轾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道:“什…什么故事?”
喻松南叹息一声,道:“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权贵醉酒乱性,贪慕富贵的女人妄图母凭子贵平步青云罢了。可惜女人想的太简单,小看了权贵爱惜羽毛的决心,搭上了自己一条命。而那个可怜的孩子则隐姓埋名,一直默默地在角落里做一个陪衬,他的身份却永远不会被人承认……”
东方轩轾越听越是心惊,他怎么会听不出来故事里的孩子指的是谁?而当看清楚盒子里装着的东西时,他更是浑身汗毛瞬间乍起,怒喝道:“喻松南!你想干什么!”
盒子里放着的根本不是什么礼物,而是一把匕首。
喻松南捞起匕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但是那个孩子他并不甘心,他想要得到认可,想要分享名利,想要出人头地。怎么办呢?除了杀掉挡在他前面那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或许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东方轩轾大惊失色,他想要呼喊,却被眼疾手快的喻松南一把搂住,左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发出不甘地“呜呜”声,浑身如糠筛一般抖动,一双惊恐的眸子遍布血丝。
他想要反抗,可是早已被酒色掏空身子的人,怎么会是常年奔走于外的人的对手?
喻松南笑了,两撇八字胡微微上扬,构成了一个美妙的形状:“你猜…这辈子我最恨的人是谁?一个将原本属于你的东西全部夺走的人,你会恨他么?呵呵,你当然会恨,以你睚眦必报的性子,或许那个人现在早就死了,而我居然忍了几十年——你没有有觉得我很有耐心?”
东方轩轾说不出话来,面对近在咫尺的匕首,他只感觉到了恐惧。
“这几天我想了好久,为什么我一辈子都要夹起尾巴来做人?为什么我不能做出一番事业?为什么我的人生会这么失败?我想来想去,好像都是因为你。”
喻松南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怜悯地低头看了看惊恐无比的东方轩轾,微笑道:“所以,只有委屈你了。你若是死了,我以后就不必再像一条狗一样活着,东方远行就会只剩下一个儿子。但是他的脾气你也很清楚,杀了你,我一辈子也无法得到他的原谅,我不确定他会让我代替你,还是会宁可东方家无后也要让我给你陪葬,所以我只能跑。用你的人头当做弃暗投明的礼物,想必皇上不会太过亏待我。”
“你看——我于大唐危难之际表明忠心,如果皇上最后赢了,自然不会太过吝啬。哪怕给我一点小小的封赏,也好过一辈子凄惨的东躲西藏,永无出头之日。呵呵,老东西既不想东方家无后,我的身份曝光,对你产生威胁,所以就要牺牲我来保全你。可是他忘了,我也是个人!”
“为了一个人安坐江上而放弃另一个人的全部,东方远行真是一个好父亲。我做了你们父子三十几年的狗,应该也够了。剩下的日子,我要替自己活。”
“而咱们两个人,注定不可能共存于世。我活着,就只能对你说抱歉了。”
喻松南说着,仿佛想到了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东方远行看到营帐中的血腥一幕时那万分诧异、沮丧、愤怒、无助、痛苦、后悔的模样,脸上扬起一丝疯狂的笑容,握着匕首的手如同拉奏二胡一般,轻轻从东方轩轾如同女人般白皙的脖子上划过。
东方轩轾发出不甘的“呜呜”声,用尽生平最大的力气反抗,但就像柔弱的小娘子遭遇魁梧的恶汉一样,根本先不起一点风浪。
猩红色的鲜血喷溅,东方轩轾眼神中的神采一点一点的流逝。
在眼帘阖上之前,他脑海中最后盘旋的念头不是做皇帝,而是后悔曾经的虚度。若非让酒色掏空了身子,自己…或许能够活下去吧?
看着缓缓倒下的弟弟,喻松南眼神中没有怜悯,报复过后的痛快。他一边擦拭凶器,一边冷笑着喃喃自语:“这是你们东方家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