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打开城门把人送出去吧?万一你耍诈偷袭,攻进城来怎么办?皇上还不把我给咔嚓掉?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命人把你儿子给扔…不对,给送下城去。现在你儿子死了,反倒怪到我头上,这是什么道理?得亏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否则老子就算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知真相的将士们面面相觑:这么听起来,唐大人还真是善良啊!身在敌营却宅心仁厚地送他们父子团圆,简直是功德无量。只怪那喻松南太不争气,怎么就不明不白的死了呢?
东方远行气的微微发抖,咬着牙道:“难不成下令放箭的人不是你?射死我儿的罪魁祸首另有其人?”
一听这句话,躲在人群中的马尚率立马压低头盔,不着痕迹的往人群中挪了两步,喃喃自语道:“大人,黑锅俺来背,送死……还是你去吧!”
“哈、哈、哈、哈、哈!“唐安有些心虚地笑了几声,眼珠子一转,大声道:“不错,下令放箭的人是我——可我那是为了逼退敌军!你如此迫切地逼我放人,足见喻松南在你心目中有多重要。为了怕你狗急跳墙,我再三嘱咐不准射死他,放两箭唬唬人就好,可他为什么就死了呢?”
说着,还互动似得与身旁几人对视一眼,眼神中尽是疑问。
心思单纯的李大壮傻乎乎地配合到:“为什么呢?”
“这也正是我的不解之处。”唐安点点头,再度看向东方远行:“老东西,我且问你,喻松南死的时候,谁手里握着那支箭?”
季晨心领神会,道:“是战无双!”
“不错,就是站在你旁边那一位——战将军,不要左顾右盼了,我就是说你呢!”
唐安指着脸色臭臭的战无双,对东方远行恍然道:“我明白了!战将军是你的左膀右臂,自然早就知道喻松南的真实身份!你儿子若是活着,就算最后叛军取胜,他也永远只能做个将军。只有喻松南死了,他才有可能再进一步——说不定还能名正言顺地成为你的接班人!战将军,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心机竟然如此深沉,唐某竟天真的以为你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真是瞎了一双狗眼!”
战无双杀人的心都有了。老子一句话没说,他竟也能编织出一个这么不靠谱的故事,天底下还有比他更卑鄙更无耻的人么?
战无双满脸通红,厉声喝道:“唐安!你别血口喷人!”
“谁血口喷人?事实就摆在眼前!我问你,最后接触喻松南的人是谁?”
还不带战无双说话,季晨便扯着大嗓门道:“是战无双!”
“手里拿着凶器的人是谁?”
“是战无双!”
“喻松南死了,得益最大的人是谁?”
“是战无双!”
唐安一连几个问题,将所有人绕进了雾里。趁着众人脑袋糊涂,果断抛出最后一个问题:“谁才是凶手?”
“战无双!”
这回不用季晨引导,所有人一同揭开了谜底。
“这就对了!”唐安对众人的聪明才智由衷感到欣慰,先是肯定般地点点头,旋即又一脸愤慨:“东方远行,我们都被这个人面兽心得混蛋给欺骗了!”
战无双感觉胸口快要爆炸了,喘着粗气满脸委屈地一扭头,道:“相国大人!”
“哎!”东方远行摆摆手,冷笑道:“若论口才,整个大唐都未必有人是他的对手。早就听闻他颠倒黑白的功夫厉害,老夫又岂会轻易上当?”
战无双这才好受一些,恶狠狠地瞪了唐安一眼,道:“大人,且让末将取这贼子首级!”
东方远行微微摇头,道:“不着急,他今天死定了,就让他再嚣张片刻。”
见二人窃窃私语,唐安眨眨眼,指着后者道:“老东西,你还在等什么?杀子仇人就在你身边,你赶紧做掉他,也好祭奠令郎在天之灵啊!”
“唐安,不要再白费唇舌了。”东方远行不为所动,看向秦天笑道:“皇上,如今乱老夫心神有什么用?派这么个跳梁小丑贻笑大方,便是你最后的手段么?”
秦天失笑道:“这并非朕的安排,你也无须把自己说的多么伟大,说到底,还不是贪图朕的皇位,想要给你儿子打下一片江山?”
唐安善意地提醒道:“皇上,他已经没儿子了。”
秦天懊恼地一拍脑袋,道:“瞧朕这记性!”
没了儿子,有人愿意做你儿子啊!
站在东方远行侧后方的聂万城满脸诚恳的表情,多么期待头发花白的老东西能够回头看一眼,被自己包含浓情的眼神所打动。他闪烁的眸子里无声透露出一个信息:不就是认个爹么?只要能让我做皇帝,莫说改姓东方——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姓哪一个任你挑!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始终拿着自己无后的话题做文章,饶是东方远行不断提醒自己要冷静,却仍不由得怒火中烧。
“多说无益,若皇上一定要坚持一战,老夫也必定会奉陪到底!”
见东方远行终于打算动手了,所有将士精神一震,不由自主地握紧手中的武器,随时做好了发动冲锋的准备。
大战,一触即发!
见所有叛军都向这边看来,唐安与秦天不着痕迹地对望一眼。见后者微微点头,唐安这才踏前一步,朗声道:“随时奉陪?那也要你有命奉陪才成!门主!“
一直等待信号的程云鹤轻轻扶了扶脸上的青铜面具,气沉丹田大吼一声:“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