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大军到了,比所有大唐将士预料的尚早了一些。
荣华富贵近在眼前,婀娜多姿的大唐河山如妩媚少女,让人心生摇曳。当这一切唾手可得,胡子们便会把躁动的心转化为疾行的脚步,只在黄土地上留下一连串急躁的脚步。
赵无极一身戎装催马前行,遥望东方的眼神都似带着雄心壮志。那英姿飒爽的模样,犹如回到了几十年前初登帝位时。
那时他告诉自己,不能像先祖一样被几大部族当成傀儡。他要做西域的主人,用自己的双手与智慧,打下一片震烁古今的万里江山!
万邦朝圣地,悠悠帝王心。
多少夏国先人梦转迁回,多少日日夜夜的难眠思量,只为有朝一日入主中原,俯瞰天下。
时至今日,他终于迈出了这一步!
当一份功绩足以名流千古,便值得有野心的人为之付出一切。如今,他已经扫清了障碍,只等着骄傲的大唐匍匐在他的脚下。
等等!
当他的目光扫过那条如同蓝色缎带一般的盘河时,忽然顿住了。
河的对岸,10∏,在薛家堡仓皇败退的唐军重新集结,组成了一个又一个方阵。只看他们手指武器严阵以待的模样,就知道这些顽固的唐人还不死心。
他们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赵无极脸上泛起一丝冷笑。没有了战凌云,如今的大唐守军和以前已经大不相同,再也不值得夏国勇士畏惧。更何况,看看他们的人数,再看看他们身上破烂的铠甲,怎么会是士气如虹的夏军的敌手?
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了自己一边,他们凭什么还要反抗?
“困兽之斗,勇气可嘉。”赵无极淡然一笑,“不过却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无需多说什么,旁人可以很轻易从他坚毅的目光中捕捉到他的决心——没有任何人、人和事,能够阻碍大军东进的脚步,抑或是他几可燎原的野望。
拥有一双宝石蓝眼睛,外形却粗犷无比的匈奴统帅克多尔策马上前,铜锤一般的拳头捶向宽厚的胸膛:“天可汗,长生天最眷顾的匈奴勇士愿意打头阵,肃清敌人!”
赵无极哈哈一笑,道:“匈奴第一勇士之请,朕自无拒绝之理。众将士听令,为匈奴勇士们壮行!”
“呜——”
遮天蔽日的夏国联军,顷刻间发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那低沉且响亮的哀嚎响彻天地,足以令任何人胆寒。
他们用独特又诡异的方式,振奋己方的士气。
克多尔大喜,当即着急大军之中人数最广的匈奴部队,略看之下,恐怕不止十万之众。
他大手一挥,浑厚的声音响彻云霄:“儿郎们,随我上阵杀敌!”
在声声如鬼哭一般的壮行歌中,密密麻麻的黑色大军倾巢而出,宛如最健壮的狮子出征。
莫凌图没有作声,任由微风扶动额前散落的卷发,在一旁冷笑连连。
他知道,自己统筹指挥的薛家堡战役大获全胜,已然让克多尔心中不快了。这也难怪,骄傲的匈奴人被向来看不起的铁勒人甩在了身后,的确是件让人难堪的事,所以克多尔做梦都想扳回一城,挽回颜面。
如今他自作聪明,以为自己捡到了大便宜,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士气全无的大唐残军,可事实真的如此么?
心怀死志的唐人,往往会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眼前这支大唐部队连坚如磐石的薛家堡都守不住,又怎么会是如今士气高昂的夏国大军的对手?
更何况,赵无极还带来了大批援军。单论人数,夏国部队已经近乎是唐军的两倍了。
明知不敌,却仍然负隅顽抗,只能证明他们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和这样的对手交锋,哪怕克多尔能够取胜,也只会是惨胜而已。
莫凌图叹息一声,不知在为唐军默哀,还是在为克多尔的愚蠢而感到悲哀。不过这样也好,多死一些匈奴人,想必也是他和赵无极都乐意看到的。
正想着,莫凌图便看了赵无极一眼,发现后者正对着自己微笑。
策马来到他身旁,莫凌图道:“皇上有何吩咐?”
有些话心照不宣,却不能拿到明面上。赵无极不会傻乎乎地对莫凌图实话实说,而是有些疑惑地问道:“论人数,他们明显占劣势。论气势,他们接连遭受惨败。论战力,我大夏儿郎何曾怕过他们?这些唐人明知必败无疑,却仍要拼死挣扎,你说这是何苦由来?”
“有骨气的军人都不愿意接受失败,而这些人,正是值得敬佩的军人。从谷城开始,他们便让我看到了大唐军人铁血的一面。一直占据劣势,一直不曾放弃,战凌云如此,代天涯也是如此。”莫凌图微笑着解释道,当目光定格在严正以待的唐军身上时,却转作狠厉:“不过,也仅仅是敬佩而已。”
赵无极面带微笑,大有深意道:“匈奴勇士早已用鲜血证明了他们是这片土地上最勇猛的战士,可长生天是公平的,有所给予,当然也有所保留。征战沙场需要武力,可安定天下却不能靠着一味的野蛮。没有智慧的人,永远看不到更广阔的天地……”
莫凌图微微一笑,心中暗暗警惕起来。
皇上拐弯抹角的赞赏实在太多了一些,哪怕他欣赏自己,也不会如此不吝辞藻。要知道,甜美的蜜往往是最毒的药,不保持清醒的头脑,等待他的或许就是肠穿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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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鲁卡!”
匈奴人嚎叫着,挥舞着手中的胡刀,如同一群奔袭的狼。黄土地上,密密麻麻皆是黑色的身影,连大地都为止颤抖。
野兽捕猎的方式简单粗暴,威慑夺其胆,凶狠丧其志,利爪断其力,撕咬送其命。
而匈奴人,便是这片土地上最残忍的野兽!
如同山岳一般的克多尔带着一丝狞笑,冲锋在队伍最前头。带着“匈奴第一勇士”的光环,他并不认为这些孱弱的大唐军人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从他们的举止,也足以看出对方的胆怯。
若非如此,他们大可以在与己方堂堂正正一战,何故要退到河的另一边?难道他们以为凭借一条河,就能阻挡骁勇善战的匈奴勇士?
克多尔不懂得太多谋略,他只懂如何运用长生天赐予的神力,把敌人送到地狱。所以他不会想到眼前的布局是敌人的战术安排,而把这种表现看作懦弱和妥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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